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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的太过吃力,因为身上发热的缘故,已经卸去了披风跟一件夹袄,如今只穿着薄棉的粉色缎子小袄,下衬着浅绿的绫子面儿百褶裙,腰间勒着珍珠白的宽束带。
细软的腰肢因为伏身的姿态略微弓起,像是春日才发了嫩芽的柳条被春风吹折的弧度,看的人心里发痒,很想去折一把。
赵襄敏眼前所见的,正是这样一副场景。
在一个被救的陌生人而言本是不常见,但是对赵襄敏来说,如此情形,这般熟悉。
他曾折过那把细腰,不止一次。
有些荒唐的情形在心里张牙舞爪地奔出来,赵襄敏的眼神在瞬间有些迷离。
除了真正的昏厥濒死之时,小魏王就算睡着,也仍是保持着身体的本能,倘若有人靠近便会察觉。
今日自不例外,从言双凤还未进门,他仿佛先嗅到了她身上那股子并不名贵甚至略显俗气的脂粉香气。
言双凤是个爱打扮的美人儿,品味却并不怎么高,只任由自个儿的性子行事,喜欢什么就弄什么。
所以她的装扮也跟她的脾性一样,有时候相得益彰,美若天仙,有时候却惊世骇俗,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却仍是我行我素,坦白直率,全不管别人怎么想。
现在想想,这竟是一大优点。
赵襄敏看着言双凤兢兢业业地给自己揉腿,他的腿确实还麻得很,而且他也极乐意看着她吭吭哧哧任劳任怨的样子,所以,赵襄敏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惊动她,直到她嘀嘀咕咕说了那几句话。
他堂堂小魏王,本朝唯一的带兵王爷,竟比不上一匹马。
虽然乘风也是他视若珍宝的爱马,但如今乘风被视若珍宝而自己却被弃若敝履,他实在忍不了这天差地远的待遇。
赵襄敏破了功,存心要刺她一下,便故意开了口:“娘子在做什么?”
言双凤被身后那虽不大、却仿佛惊雷似的声音吓了一跳,许是心虚,她惊叫了声,狠狠一抖,见鬼似的回过身来。
身后的少年双眸似睁非睁,看着有些惺忪之态,仿佛刚刚醒来。
言双凤看的分明,按捺着怦怦乱跳的心,她举了举手:“这还用说么?任先生交代了,要时常地给你揉腿活络气血……你才能好的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少年的脸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他到底听没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
赵襄敏像是个才醒了的人,试着起身:“我竟睡得很死,朦胧中听见有人说什么……马儿之类的,这才醒了,莫非是娘子在说话?”
言双凤眼珠转动,抿了抿唇:“我、我是说,我在这儿给你做牛做马的,也不知是不是哪辈子欠你的。”她嘻嘻一笑,觉着自己可谓大有急智,这也能给她圆过来。
同时言双凤放了心,既然赵襄敏没听囫囵她的话,那就行了。
赵襄敏似笑非笑,并未说破,而只撑着要起来。
言双凤见他起的艰难,赶紧下地,殷勤地将他扶住:“慢些。”
不料人没扶起,自己竟“哎吆”一声,摇摇欲坠。
正将倒下,一只手稳稳地把她拖住。
言双凤顺势重又挨着赵襄敏坐了,他问:“怎么了?”
她满脸苦色,手揉着腿,低吟出声:“要死,方才只管给你揉,我的腿都麻了。”
腿麻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啃噬着骨头,无法忍受。
赵襄敏望着她明艳的脸皱成一团,不由轻笑:“都是我的不是。你别动,换我给娘子揉一揉就是了。”
言双凤正在诧异,赵襄敏已动了手,他的力气出人意料的大,言双凤本是双腿垂在榻前,他一手抄在她的腰上,一手自膝弯处,稍一用力,竟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来,抱孩子似的搁在自己旁边。
这一下子,就仿佛两个人同榻而眠的架势了。
“不、不用……”言双凤才出声,赵襄敏已干净利落地将她的绣花靴子除去,他的手落在绫子百褶裙上,轻轻揉过,向下顺其气血,力道恰到好处,竟令人无法拒绝。
言双凤咬住唇,就把后面那些话都咽回去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蹭在细薄的绫子上,用力的时候,绫子便给掐出了些急促的褶皱,放松之时,绫子就如蒙大赦地散开,动作间仿佛有极轻微的刷刷声,入夜春雨似的。
赵襄敏抬眸,长睫下,过黑过白的眸色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怎么样?”
言双凤稍稍地有些慌,竟生出几分压迫之感:“好得很……”抬脚试了试,才笑道:“已经不□□了。”
罗袜拦着脚踝,藕节似的小腿在裤管下微露,赵襄敏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以后不要如此了,若因为我,伤了自己,我如何过意得去?”
这几句话颇为窝心,言双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年纪不大,倒是会疼人呢……”
她说了这句,突发奇想:“对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成亲。”仔仔细细打量了赵襄敏片刻,言双凤道:“看着虽不大像,但谁知道呢,我们这儿有成亲早的,在你这个年纪儿女都有了。”
赵襄敏眉峰微蹙:“我并未婚配。”
“你怎么知道,”言双凤又笑:“你不是什么都忘了么?哈,难不成又生气想起来了?”
赵襄敏扭头不语,有些明显的不高兴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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