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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仿佛无辜地:“我竟不知此事。你说方侍郎动手,这又是何意?难不成石勇是他所杀?他可是奉皇命审查,怎会做出此种监守自盗欺君罔上的蠢事?”
“不,方守恒同皇兄一样,都是聪明人,”赵襄敏笑的冷峭:“另外,还有一个聪明人,就是原本在西北的戴涉。”
陈王的唇稍稍地抹紧了些:“呵,你怎么又说到那个反叛之徒?”
赵襄敏字字如刀,道:“所谓成王败寇,如果西北的事情没有破局,戴监军现在依旧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反叛之徒四个字,哪里轮得到他头上,早已经换了人领受了,比如臣弟。”
陈王慢慢地抬头,眼波闪烁:“哦?”
赵襄敏道:“先前我在北镇遇袭,是有人事先透露了我的行踪,现在看来是戴涉故意为之。后来暗榜杀手在北镇出现,自然是为斩草除根。我本以为,是胡人恨极了我,买凶欲杀之。后来才不得不承认,想置我于死地的,未必是外人,反而更可能是……至亲之人。”
陈王回过头去,不肯再看他。
赵襄敏道:“其实就算不是石勇临死之前的供认,我也已经查出端倪。暗榜的杀手行踪虽隐秘,终究有迹可循,尤其是你们在北镇急于求成,露了不少马脚,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
陈王吁出一口气,顷刻才轻声一笑:“你在北镇销声匿迹的那时候,我的心确实太急躁了,急于要查明你到底是生是死,那段时候出入王府的人确实太过频繁扎眼了。”
赵襄敏道:“其实你要我死,我并不觉着意外,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害凤二。”
“凤二,凤二……”陈王喃喃数声,竟笑道:“对付言双凤,这确实是我的意思。”
赵襄敏盯着他:“为什么。”
陈王苦笑:“其实我不该这么做,但就是忍不住。也许是因为动不了你,所以想除了她?开始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发现你是真的上心她,所以更加想要她死了。”他迎着赵襄敏锐利的眼神,有些不解地:“可我真不明白,你明明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为什么会对她这样不同?确实她是个绝色美人,性情也算……不拘一格了,但绝不至于会让你到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赵唯崑曾经也跟皇帝一样,怀疑赵襄敏是假装的,但到最后他们都发现,原来是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言双凤到底是怎样稀世的绝宝,才会让从来冷情不动的小魏王,如此神魂颠倒,放肆轻狂。
赵襄敏本来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问:“皇兄可有能以性命托付的知己。”
陈王微怔,然后嘲笑般道:“难道言双凤还是你的生死之交?还是因为她救了你的性命才这样说?”
赵襄敏答非所问地:“我原先并没期望过会有这样一个人,直到……”
“直到如何?”
一阵夜风吹过,京都的风,不像是西北那样冷硬,尤其是开了春,但今夜的风里,竟透出几分春寒料峭。
灯笼在风中摇曳,点点红光荡漾,有些迷离之色。
那是如此刻一般,本该熏暖的风里透着刺骨凉意的夜晚。
隔着门槛,赵襄敏站在门外,他望着里间昏黄的灯影:“言双凤,你当真这样恨本王?”
没有回答,赵襄敏道:“也许这次本王就真的再也……”
他本来想说“再也见不着你了”,话到嘴边又觉着太过低声下气,便改口道:“再也不会来了。”
言双凤仿佛笑了声:“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透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儿来。”
赵襄敏想笑,又按住了,他问:“如果,本王真的马革裹尸呢?”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真心的询问,自己都不知道在期望着什么。
里头的回答很快且干脆:“如果王爷真的战死沙场,我一定为你收尸。”
当时赵襄敏认定了这句,是言双凤恶毒的诅咒。
可直到她的诅咒真的应验的时候,小魏王才发现,这句话好像还有别的意思。
“被人真心相待生死可托,这种感觉,”赵襄敏漠然看着赵唯崑:“你当然不会懂,他也不会懂。”
陈王正要再开口,突然一点暗影从赵襄敏的手中激射而出。
赵唯崑连躲闪都来不及,只觉着肩头被什么重重地击穿,那股巨大的力道带的他整个人往后跌了出去!
赵唯崑身形腾空又重重地落在地上,但他顾不得其他,只伸手艰难地捂住了右臂,剧痛让他的脸色在瞬间惨白如纸,连开口惨叫的力气都消失无踪。
跟随陈王的侍从们远远地看见那一幕,震惊之下,正欲上前。白隼纵身一跃,他的部曲随之而动,将陈王府的侍卫拦住。
陈王仍是坐在地上,艰难地吸气,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涌出,额头的汗滴如雨一样落下,跟胸前的血染在一起。
射入他肩头的,是那枚暗榜的乌铁令,这一击,将他的肩胛骨也随之震碎,让他承受最大痛苦的同时,右臂恐怕要废了,却偏避开了他的心脉。
“就在咱们出宫的时候,所谓暗榜,就已经不复存在。”赵襄敏走近了两步,垂眸看着陈王:“皇兄,你会怪我么?”
陈王几近晕厥,咬了咬舌尖,以毒攻毒地叫自己维持一点清醒:“好,好好……不愧是魏王。”</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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