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物,相似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出现,听着它们的悲鸣呐喊,无助又绝望的惨叫声,好似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梦魇,终将与那片黑色沼泽沦为一体。
时鹿咬了下舌尖,刺痛令她的大脑恢复短暂的清明,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现了时伟泉饱含憎恶的目光,钟秀敏漠然自得的脸庞,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窒息感随之而来。
让人迫切想要逃离,到达一个永远也见不到他们的地方。
这个认知令时鹿的大脑登时清明,现在的她,早就与他们没有了血缘的束缚,也不需要再逃避什么。
视线穿透黑雾,黑影如同最开始那般席地而坐,两个眼窝处好似深不见底的黑洞,阴恻恻地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这一刻,时鹿终于明白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是无数死去灵魂的集合体,以执念为养料,残忍地撕碎吞噬无辜的同类,用它们的“血肉”填充出那无比肥硕的身体。
而它所释放出的雾气,便是那些被吞噬灵魂者的负面情绪,痛苦、怨恨、悲鸣、绝望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能够影响情绪的磁场,牵引出人类心底深处的恐惧,致使做出极端的事情。
例如自杀,亦或是杀人。
天台已经被黑雾包裹,烦躁压抑的情绪不断滋生,时鹿面上覆着霜气,不由自主地生出恶念,只有摧毁什么才能缓解心底的压抑。
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时鹿半敛下眸,片刻后掀起眼皮,眼眸中好似蕴着化不开的寒冰,周身气势暴涨,右手张开,一根黑色木棍出现在她手心,指尖微旋,蜷握棍柄,朝着黑影方向挥出磅礴一击。
灵光划破黑暗,盘旋而上的巨大虚影带着势如破竹的声势冲上云端,震耳欲聋的吐息声宛如波涛雷鸣,刹那间,一柄巨大的锤子从天而降。
黑影试图抵挡,将身体散做雾气形态,激发出全部力量与其碰撞,然而只是一瞬便被敲得烟消云散。
气浪扑打在脸上,时鹿双目圆睁,表情略显呆滞,刚刚那场面太过震撼,她还处在惊愕当中。
举起手上的擀面杖,不确定地打量一番,她刚刚挥手的力道并不大,也没有做什么逆天的举动,按理说是不可能出现那样夸张的场面。
再说她手上的是木棍,怎么可能挥出了把锤子。
傅樊几人只来得及看见黑影被一柄无形巨锤敲散,瞬息之间便云消雾散。
“刚刚、发生了什么?”既然面面相觑。
“不知道就听到了一声很雄厚的吼声,然后有一把透明的锤子从半空中砸了下来。”周思怡说着说着双眼就开始泛光,那样场面实在让人热血沸腾。
“会不会是有什么高人在附近?”郭非凡不经意地朝时鹿所在方向瞥了一眼,其实他更倾向于是她出的手,只是从她错愕的表情来看又不像。
露天天台一目了然,就算真有高人也肯定不在此处,傅樊注意到裴奕昀脸色苍白,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裴奕昀:“呕——”
三人:“……”
作为在场唯一能够依靠男生,郭非凡上前搀住裴奕昀,轻而易举就把人捞了起来:“刚刚那个鬼修也不知道被彻底消灭了没有,我们还是先下去比较安全。”
几人心有余悸,不敢再逗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他们刚走出旧教学楼,头顶忽然传来轰隆一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寻声抬头,就看见教学楼的顶端塌下来一角,裂缝越来越大,不断有碎石坠落。
周思怡仰着头怔愣道:“我滴妈呀,楼好像塌了。”
同样仰着头的时鹿:“……”
就算周边没人,但一栋处在半塌不塌边缘的大楼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傅樊果断拨通了消防和报警电话。
等待的间隙,周思怡还拉着他们绕着安全的地方走了一圈,试图找到解决黑影的高人。
没想到还真被他们找到了第六人的存在。
那人裹着寒气从阴影中走出,肩宽腿长,俊逸挺拔,就是手上缠着绑带给他周身冷冽的气势打了点折扣。
男人视线在几人身上淡淡扫过,只是一个眼神,两道身影齐齐低头走出队伍。
看着他们背影远去的三人组:???
时鹿和裴奕昀亦步亦趋跟在封临初身后,一路上小动作不断,暗中挤眉弄眼,就像是两个即将要挨训却还在交头接耳的小学生。
走到校外,封临初停下脚步,伸出手在裴奕昀面前摊开,手心里躺着一块白玉。
裴奕昀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终于意识到自己把护身符弄丢,小心抬起头,挂着略带讨好的笑容,急忙接过白玉戴在脖子上。
时鹿在一旁暗中打量,见封临初神色无异,想必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正当她松口气,耳畔再次响起轰隆一声,听动静就知道是里面的教学楼又塌下来一块。
感觉摊上大事的时鹿:“……”
救命,要是让她赔楼该怎么办?
时鹿正颓丧着,扭过头就看见封临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眉心陷进一条褶皱,又听见裴奕昀没心没肺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阵仗该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
闻言,封临初眉间的褶皱又凹进些许:“我已经通知你爸妈了。”
裴奕昀当场定住,瞳孔放大,表情可以称之为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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