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晴氏猛地抬头,看着瑜婶,双目圆瞪:“你——”
这下她明白了。
昨晚,房内只有她、芷姗和瑜婶三人在。以她对女儿的了解,芷姗虽会和她斗嘴,却绝不会主动出卖她。所以,出卖她的人只有一个。
“夫人,我,我……”瑜婶素来对雁晴氏甚是惧怕,现在哪怕雁晴氏大势已去,她还是不免透了些奴性,当下跪倒在地,对雁晴氏拼命磕头,“夫人,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家那口子没用啊,一个大家子都倚仗老奴了!”
雁晴氏跟漏了气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尚烟道:“好、好啊,叶尚烟,是我低估你了。你早已准备好,要弄死我的……”
“这茶,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尚烟淡淡道。
雁晴氏瞪着那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她只是普通神族,若喝了这烂脸茶,可没办法像上神那样变幻外貌,日后可会真的丑陋一辈子;但她若不喝,尚烟势必会将此事、芷姗堕胎之事,都一并告诉叶光纪。从此,她在家中地位也全毁了。
“你这小贱人,真狠。”雁晴氏笑了两声,摇摇头,“你和你那软柿子母亲,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太像你爹,睚眦必报。真是我低估你了。”
尚烟毫无情绪波动:“你喝不喝?”
“我若喝了它,你便不会告诉你父亲这一切?”
“可以考虑。”
“好。”
雁晴氏跪坐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它送到嘴边。但是,整个过程中,她的手都在发抖。想到尚烟先前被她陷害后的模样,简直跟恶鬼一样。
她……她这张漂亮的脸,也会变成那样了。
望着这杯茶,她宛如在看鹤顶红。
喝。喝下去。
终于,茶杯贴着嘴唇之时,她笑了一下,没再继续:“你以为,我有这么蠢?你爹那贪财好色之人,劣根深重的新神族,最在乎的便是神族女子的美貌。我若还是和往昔一般好看,即便是女儿失贞、坑了羲和之女,他也会回头的。但若丢了这张脸,我还有何机会翻身?”
尚烟实在忍不住笑。
迄今,雁晴氏竟还认为父亲只在乎女子的容貌。
“雁晴姨娘,我承认你长得是还不错。”尚烟站起来,缓缓走向雁晴氏,“但比起我娘,你算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来,在叶光纪面前,雁晴氏一直被羲和的影子压一头,早已忍无可忍,大怒道:“你娘到底是败给我了!”
“你又提我娘,是么。本来我不打算勉强你的——”
说到此处,尚烟左手抓着雁晴氏后脑勺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后拽,右手端起那茶,朝雁晴氏嘴里灌去:“给我喝了。”
雁晴氏张牙舞爪地反抗,想要挣脱她,但尚烟早已练就不凡身手,加上昭华神力完全觉醒,她又如何挣脱得动。她越是反抗,尚烟便越是拽得用力,把她头上的发簪、金钗全都抓得乱七八糟,头发掉了一地。但她嘴巴闭得死死的,半晌喂不进去,还把茶水都洒了一地。尚烟索性掐着她的双颊,强行把她嘴捏开,把茶壶嘴都塞入她的口中,直倒入她的喉咙。她被呛得咳个不停,只觉得自己几乎窒息而亡,但尚烟全无放手之意,硬把大半壶茶水都灌了下去,灌得茶水从她鼻子里喷出来,趴在地上猛烈咳嗽。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雁晴氏抓着自己的脸,恐惧地哭喊,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既敢提我娘,那今日,咱们便一次性把账算清楚。”尚烟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直飞出房外。
雁晴氏房内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家中其余十五路姨娘及其用人、孩子,一一纷纷闻声赶至。她们其中,有许多与雁晴氏交好,都温言劝阻,但见尚烟毫不理睬,只一路拖着雁晴氏前行,一脸狠劲儿,大多都被吓得不敢再前进一步。偶有胆大一些的,喊了一声“烟儿”,也被尚烟瞪过来的眼神吓得不轻,不敢多话。
终于,芷姗和雪年听到母亲出事,都追了过来。
见母亲被尚烟如此凌.辱,雪年勃然大怒:“叶尚烟,你在做什么?!”
芷姗急道:“姐姐,不管发生什么,娘都是我们的长辈,你放过她吧!”
尚烟权当没听到,只拖着雁晴氏往外飞去。雪年拔剑过来,想要击败尚烟。尚烟挥手一个金莲拳,便隔空将他击飞在地。随后,她头也不回,拖着雁晴氏,飞向了佛陀耶城外的众神碑林中。
因为羲和当年尸体遗失,并没有墓,所以,叶光纪不管到哪,都会为她立一座很气派的碑,在佛陀耶也一样。只见羲和的碑独立于碑林,高高堆在阶梯之上,周围围了一圈雪白鲜花,也是叶光纪来碑前缅怀亡妻时,命人献上的。碑上写着“爱妻昭华氏羲和”字样,旁边还留了一个无字碑,则是叶光纪留给自己作古后用的。
尚烟把雁晴氏一路拖上阶梯,摔在地上:“你这臭三八,给我娘磕头谢罪。”
偌大的碑林中,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家人在祭拜。所以,尚烟的声音格外突兀。所有人都向她们二人看来。
“你杀了我好了!要我跟她道歉?绝无可能!”雁晴氏被她拽着头发,抓住她的手腕,想拉开尚烟的手指,每一下都被尚烟躲过或强掰回来,更是气得狗急跳墙,尖叫道,“我还是那句话,任你如何生气也好,你娘已死!她早在几百年前便输给了我,输得彻彻底底!她永远别想比过我!你这小贱人,现在再是愤怒,再是拿我撒气,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如何,你是不是气得要死?!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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