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挽风吹走了闷热,带来了丝丝凉爽,市井里炊烟袅袅,灵香儿也忙活着做了一大桌子菜,宫爆鸡丁、总督豆腐、桂花蛋、素丸子汤,炒肝…
另外还有许多福海和灵熙买的街边小吃,烤鸭、黄粉饺,糖酥火烧,炸糕,艾窝窝,灌肠,豌豆黄等。
因着屋里的桌案放不下这许多吃食,又是晴好的仲夏傍晚,香儿便叫福海支了个大圆桌案,放在当院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好吃的。
灵熙馋猫儿一样的围着桌案转,撒娇道:“姐姐,乔琪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能先吃一块吗?”
“再等一会儿,乔琪哥哥不是说天黑之前一准儿回来吗?”
“我回来了。”乔琪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的走进小院,灵香儿一对小梨涡笑得甜出了蜜,她迎上前道:“乔琪哥哥,饿了吗?累吗?菜都做好了,等你回来吃饭呢…”
挽风轻轻把香儿面前的碎发吹出个柔软的弧度,她这几日好似长大了一些,整个脸渐渐褪去了圆润的轮廓,越发有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底子了。
乔琪望着在桌边偷偷拿了一块炸糕放进嘴巴的灵熙,拿出一壶烧酒的福海,不知怎得就想起幼时随着陆皇后去外祖母家省亲的时光,心思居然飘忽了起来。
灵香儿一边去抓灵熙的手一边道:“熙熙,开饭再吃呀,快坐好,洗手了吗?”
“洗了呀姐姐!倒是乔琪哥哥才刚刚回来,还没洗手呢!”
乔琪露出个笑:“熙熙说的对,我这就去洗手。”
福海也附和道:“我也洗手去。”便随着乔琪进了屋。
“主子,今日的事了结了吗?”
“嗯。”
福海赞道:“这案子这样麻烦,主子居然这么轻易的解决了,果然没有主子办不成的事儿。”
“那刘知县若是和我讲大庆律法,当晚证据的话,这事情倒是麻烦,可他被我问了几句,竟然急了,不但拿出官威,还叫了王举人家的护院和我耍起混来。”
福海噗呲一笑:“这不是在天家面前耍威风嘛!”
他又紧张道:“只是如此一来主子亮明了身份,岂不是会有麻烦?”福海是乔琪府上的家仆,并不知晓乔琪掌管百目之事。
“不会。”乔琪神色懒洋洋的。
福海听他这样说了,便不再担忧,又搓着手走到近前商量道:“今日香儿姑娘请客,嘿嘿...”
乔琪知道他要说什么,依旧是往常一样的慵懒道:“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便上桌吧。”
“好嘞!奴才遵旨!”
乔琪是皇子,即使被贬出宫外,即使素日里他只和福海两个人同住,也依旧主仆有别,不能同席。
往日里,太皇太后身边的老麽麽,伺候了一辈子,带大了两代皇帝,才赢得了和主子共膳的殊荣,今日得了主子允许上桌,对于福海来说是天大的恩典,虽然是隐姓埋名的上桌吃饭。
一顿晚膳吃的其乐融融,就如同市井里最简单普通的一家人般温馨,福海喝了几杯烧酒,有了几分醉意,一早便先回去了,灵熙到底身子弱,下午出门逛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就累的不行,灵香儿让她吃了药便先睡了。
这会她便给乔琪泡了杯梅子饮,那梅子饮是灵香儿一早便用井水冰着的,这会子喝着清凉解腻又消暑。
她把梅子饮拿给乔琪,笑盈盈道:“乔琪哥哥你且在这歇一会儿,我收拾了碗筷便回来。”
乔琪把头一歪,一双如玉的手托着,一双桃花眼满含柔情的望着灵香儿,他又绽出个倾国倾城的笑来:“怎好叫我家小香儿一个人收拾,哥哥帮你一起吧。”
灵香儿早被这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又听他叫的亲密,不由得想起昨天夜里,乔琪那个轻轻的吻,一下子觉得自己全身滚烫的从头红到脚。
乔琪看着她整个人从白变成红,最后连耳朵尖都好像冒着火,便又起了逗弄她的坏心思,他起身走到灵香儿身边,一把把她拦在怀里,他身上甜而冷的香味便把香儿整个拢了起来,香儿只觉得一颗心不受控制,好似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了。
嗔怪道:“乔琪哥哥,你可不要使坏。”
乔琪也不言语,只将她揽着,贴着她的耳朵柔声道:“可我就是个坏人啊!这可怎么办呢?有一天你发现我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兴许就把我一刀杀了也不一定。”
“乔琪哥哥说什么混话呢!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哥哥救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感激还不来及呢!”
乔琪十分不满意似的:“就只有感激吗?”
灵香儿被她问的更羞了:“乔琪哥哥你又逗我!”她猫一样从他怀里钻出来:“我看哥哥喝的比福叔还醉,赶紧回家睡觉吧。”
她边说着边把乔琪推出了门去。
等乔琪走了,她将桌案整理妥当之后,便又去了放布帛偏房之中。
今日一早她便被叫去了公堂,回来便又忙活晚饭,如今终于能细细琢磨和刘掌柜签的字据该怎么办,赔出六十两银子,就等于赔上了灵熙的命,但若是不赔,也断断没有自己的无妄之灾也让刘掌柜跟着一起承担的道理。
好在布帛还剩了一半,灵香儿望着剩下的布帛,脑中那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了起来,她翻出她娘留下的《苏绣技法》,又穿针引线,在一小块布帛上绣起了图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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