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在家的只有林达和林宁。
好在保姆临时折返,救下了林达。
林达看向母亲的最后一眼是,林宁从别墅的楼梯上一跃而下,纵于火海中。
而他的父亲,那个男人最后在林宁下葬时说了一句话,“走了好,总是要死的。”
*
兰易被酒灌醉后睡去。
听完整个故事的只有梁德旖。
她沉默地多喝一杯,心下波澜,仿佛平地起了一场海啸。
半天回不过神。
但梁德旖也明白了,怪不得林达的画中总会把经典画作撕碎了给观众看,怪不得林达的画中总有火焚的痕迹。
那一场大火,在他的心里还没熄灭吧。
林达也斟酒,他自顾自地说:“后来那个男人因为数学天赋过人,太有建树,去了大学当教授。后来他和小三组建了家庭,还生了个孩子。”
听到这里,梁德旖气地站了起来,“这什么啊!凭什么啊!”
林达的左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还没完。”
孩子出生后,两人带孩子去打疫苗,路上遇到了车祸。孩子当场死亡,那个小三也崩溃了。趁着男人不注意,她也纵火自焚了。
男人接连受到打击,最终住进了精神疗养院。他的存款早就耗尽,现在是林达在支付他的费用。
林达透过酒杯看着扭曲的风景,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
似悲似喜,难以言喻。
“总要死吗?那我就不让他死,我就要他好好活着,每天都会想一遍自己的前半生。”林达说。
突然间,梁德旖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林母给林达取这个名字,到底是诅咒还是期寄。
自己的爱情碎得一塌糊涂,却给孩子取名林达。希望他对爱的向往忠贞,甚至不惜一切,包括生命。
但眼睁睁看过这一切后,还有谁能对爱情抱有期待呢?
梁德旖伸手,用手背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林达却笑了,“我不难过,真的。早在我妈打算烧死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很多事没有期待了。”
“没有期待才有意外之喜。比如Darling的画,已经荣登拍卖行当代艺术的热门画作区了。不如你让我期待看看,能不能做你的经纪人?”梁德旖半开玩笑,绕过了沉重的话题。
听到这话,林达有种熨贴感。
她很聪明,没有提到家世,没有过多的安慰,而是把话语聚焦在他本人身上。
她的话多厉害啊,绕过了所有雷区,还直指他把痛苦淬炼,变成了艺术。
林达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有种剔透的美。她的顺遂与纯粹让人艳羡,更忍不住想要人靠近。
温暖,妥帖,像是午后的清风和日光。
就是那份舒适,让人想要留在她身边。
特别是他们这样的人。
他是,霍之冕也是。
林达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话锋一转,“你知道霍家的事吗?”
梁德旖没出声。
她下意识觉得,这是霍之冕的私事,不该拿出来讨论。
“他和你提过他的大伯吗?”林达问。
梁德旖点了下头。
“那你知道他大伯植物人这事儿吗?”
她没有回应。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林达的眼神藏着兴味,甚至有种掩饰不住的兴奋挂在脸上。
梁德旖抿唇。
林达起身,突然凑近,附耳小声说:“是他小叔干的。他全家都知道,可全家人都在保护他小叔。有意思吧?”
梁德旖不敢信,她瞪大了眼睛,一手挡住嘴唇,半天不敢出声。
林达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他放下酒杯,“所以你和他分手,再正确不过了。他们家也烂透了。你要是搅进了这趟浑水里,你也完了。”
梁德旖的心猛然一抽。
她按着胸口,有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他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告诉她,她竟然还要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这样的秘辛。
“他应该把这些事告诉你,让你自己选择。而不是把你蒙在鼓里,他一人粉饰太平。你说呢?”林达反问。
梁德旖落座,按着额角。她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喜欢应该是两个人的事。”
林达挑眉,“难得有这么单纯的人。”
“单纯不好吗?”她反问。
林达啧了一声,“算了。该说的也说了,我去兰易的房间睡觉。你让兰易就睡这里吧。”
梁德旖轻声道谢,又去找了毯子给兰易盖上。
林达还没走,看她前后给兰易忙活着,他突然开腔,“哎,其实我不乐意做艺术家。我画画是纯发泄。”
“嗯。可是很厉害。”梁德旖看向他,眼神真诚。
再朴实不过的字眼,却让林达有种被认可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亲眼看到她怎么为兰易做成展览的,他对梁德旖有一份莫名的期待。
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林达突然说:“这样,我们打个赌。”
“什么?”
作者有话说:
520,桑桑爱你们!
昨天临时有事回来怎么也写不完了,久等了,今天也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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