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笑着说:“没事的江太太,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
“……”她一点都不好,杨弯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我做点什么东西给您补一补呀,江太太?”吴妈关切地说。
杨弯低声道:“那个,商量个事儿……您能先别叫我江太太了吗?”
吴妈惊讶道:“为什么呀?”
杨弯抿抿唇说:“总感觉那不是在叫我。而且也别用‘您’称呼我,那是我该对您的称呼,您是长辈。您就叫我杨弯就行了。”
“那怎么行,江先生知道了是要怪罪的。”吴妈猛摇头。
杨弯退而求其次道:“那,叫杨小姐?”
吴妈权衡半晌,见她坚持,也就随她去了。
“那好吧杨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吗?”
杨弯挥挥手沮丧地说:“不了,您忙您的吧,我上去看看江同学……哦不,是去看看江敬言。”
吴妈表情怪异地注视着杨弯好像奔赴刑场似的上了楼。
她此刻与过去的天壤之别让吴妈感觉十分惊悚,忍不住抖了一下,才快步进了厨房。
江敬言哪儿也没去,他回了卧室。
虽然这栋房子有点大,但二楼的主卧室不难找。
卧室门开着,江敬言就站在里面。
杨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扒在门边,正琢磨着该怎么和他道个歉呢,毕竟她把保姆当成了他母亲,这很不礼貌,就算是她不记得往事了,也该道个歉,但是……
她还没开口,注意力就被卧室墙上的婚纱照吸引了。
杨弯瞪大眼睛望着。
婚纱照很简单,深灰的纯色背景下,一身白色鱼尾婚纱的她挽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俊美男人,两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双眸注视着镜头,嘴角都挂着甜蜜的微笑。
那是她吗?
打扮得那样美丽,挽着那样英俊的江敬言的人,是她吗?
杨弯下意识抬手抚过脸颊,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可以变得那么漂亮。
江敬言回眸望向门口,瞧见了盯着婚纱照发呆的杨弯。
她眼底的震惊与无措不似作假,这让江敬言本就不怎么好看的神情越发难看了。
他都不知道她的“演技”有这样好,装模作样起来还挺投入的。
他安静地立在那,紧蹙眉头盯着她,想要看出她的破绽,但是没有。
没有任何破绽,她就像真的记忆倒退了一样,对一切都感到陌生。
尤其是对他。
江敬言的心顿时好像被狠狠扎了一针似的,疼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杨弯在这时缓缓将视线从婚纱照上转到了他这里。
“那是我们吗?”她不可思议地问。
江敬言用尽了力气来维持他话语的冷静:“你没瞎的话应该看得出来。”
杨弯听了这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虽然刚醒来时,在父母就差拿来结婚证给她看的洗脑程度下,她相信了她和江敬言的婚姻。
但如此直接地面对两人真的在一起了,甚至还很恩爱,她还能那样饱含深情地注视他,而那样冥顽不灵的江同学也能用那种温柔如水的眼神注视她,这个事实……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她需要喝个奶茶冷静一下。
恰好这时吴妈来了,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个杯子,杨弯瞧见,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下的她直接把杯子端起来灌进了嘴里。
极其苦涩的味道瞬间侵袭了整个味蕾,一股呕意系上心头,杨弯在喝下杯子里的东西之后立刻便全数吐了出来。
吴妈:“……杨小姐,那是江先生的黑咖啡……纯的。”
杨弯:“……我尝出来了。”她狼狈地用手撑着墙,一身的苦涩咖啡味,地面上也残留着咖啡的痕迹,她很不安地说,“抱歉吴阿姨,我把地面弄脏了……”
“没事没事,我马上去收拾。”吴妈温和地说完,立马端着托盘走了。
她走了,杨弯才很不好意思地望向了卧室里。
她觉得特别丢脸,江敬言肯定会笑话她,说不定还会继续讽刺她。但当她心情复杂地望过去时,见到的却是褪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朝她走来的男人。
江敬言满脸的不耐烦,眼神很冷酷,但他朝她伸出了手,手里握着干净整齐的深色手帕。
杨弯惊讶地望着他,那一刻,眼前外表冷漠却内心对她抱有关怀的男人,和她记忆里存在的那个在开学报道时拒绝帮忙的江同学合二为一。
她略显恍惚地说了句“谢谢”,接过手帕胡乱地擦着脸颊上的咖啡。
江敬言见她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擦哪里,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他伸手夺过手帕,满脸冰冷却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去下巴和脖子上溅上的咖啡。
杨弯怔了怔,有些慌乱起来,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只能靠对话来缓解紧张:“你、你怎么喜欢喝那种难喝的东西。”
江敬言面无表情道:“总比你每天都要喝毫无营养只会增加脂肪的奶茶好。”
“……”刚刚才对他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好感,立刻就被他的毒舌给打破了,杨弯恨恨地望着男人近在眼前的漂亮嘴唇——哼,这么好看的嘴,不缝起来真是太可惜了。
“你说什么?”江敬言给她擦咖啡的动作一顿,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现出几丝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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