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恰好被班主任叫到高三教学楼拿英语资料,正从高三教学楼一楼底下经过,头顶上便飘下无数张纸屑。
所以那时候,梁殊择如果也撕书了的话,大概他撕碎的纸张也是飘到过她头顶的。
因着她站得比较隐蔽,高三的学长学姐们都没有看到她。
周梵便没打算从教学楼底下走,而是换了一个别的道。
在离开高三教学楼底下时,一张没被撕碎的纸从天而降,慢悠悠而晃荡地飘到了周梵鞋边。她眼神不自觉聚拢那张纸片。
纸张并不单薄,而是带了点重量,当时是6月6号晚上,月光淡淡地照着高三教学楼前坪那块草地。
纸片飘到了草地上,周梵不由自主地弯腰捡起纸片。上面没写什么字,就写了一串英文字母。
周梵当时没能看懂那串毫无逻辑的英文字母,到现在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五个字母了,当时她弯腰捡起而又亲手抛下,那张纸片便又重新降落到浅绿色草坪上。
但她觉得这串英文字母很漂亮,属于那种她日后能一眼看出来的笔迹。
随着学长学姐合唱最后一个音调结束,周梵和其余三位主持人走到舞台正中央,念着词,一会后,晚会便正式结束。
毕业总是来得这么快,周梵想,当初她高中三年一直过得不怎么顺利,到现在她也不怎么怀念高中。
只是当她得知,梁殊择以前和她也是一个高中,周梵便觉得以前的学生时代,她大概错失了很多东西。
或许某个黄昏或是夕阳下,梁殊择在她身边擦肩而过,两人逆着人流错过身,连余光都没能撞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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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后,周梵去化妆间,梁殊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
她抵达化妆间时,里头全都是一些正在卸妆的女生。
周梵拿出手机,之前那个学姐帮她卸妆,她谢过学姐,坐在镜子面前低头给梁殊择打字:【我记得我还欠你顿烧烤】
发送完这句话,周梵才猛然想起祁遂刚刚提议过,四个主持人要去吃饭的事。
恰好祁遂这时候走过来,问她:“去不去啊?考虑得怎么样?就等你答应了。”
周梵摇下头:“我待会有事,不能去。你们三个去吧,玩得愉快。”
祁遂凝怔下,说:“学妹待会什么事啊?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还是别去了。庆祝庆祝聚餐更重要。”
周梵正准备说,她待会的事是要比庆祝聚餐更重要的,梁殊择便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门上。
他懒懒散散的,但浑身那种傲慢气质却毫不遮掩。
祁遂也看到梁殊择,看他一眼:“来找周梵吗?”
梁殊择掀下眼皮:“她找我。”
祁遂坐在周梵座位旁边,朝梁殊择说:“待会我们要去聚餐,你要来吗?”
周梵嘴唇张了张,侧头看祁遂,嘴里呼之欲出一句话‘我们有说这个吗’。
梁殊择声音便率先抵达她耳畔。
“行啊。”
他声音懒淡又嚣张。
祁遂嗯了一声:“那就五个人,聚餐人数也挺合适。”
周梵卸完妆,换完衣服回来,看到梁殊择坐沙发上。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说:“其实我刚刚没有答应要去和他们一起聚餐的。”
顿几秒,她补充:“我刚刚和你发消息,说欠你顿烧烤,和这次聚餐半点关系也没有。”
梁殊择抬下眼:“你解释什么。”
周梵实话实说:“你别误会我了。”
梁殊择懒淡笑出声:“行了,知道。”
周梵缓慢点个头,问他:“你真的想去吗?我觉得你好像也不是很想去——而且五个人也太多了,聚餐感觉也不是很有趣。”
梁殊择抬眼问她:“那怎么样算有趣?”
周梵没反应过来,也抬眼看他。
过几秒,梁殊择漫不经心说:“和我单独吃饭么?”
周梵迟疑几秒,说:“我本来就欠你顿烧烤,要和你单独吃饭的。”
梁殊择噢了一声,散漫地站起来,看祁遂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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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巧的是,祁遂将聚餐地点订在了一家校外的烧烤店。这店离学校不远,五个人走十几分钟路就到了。
这家烧烤店是露天的,也是那种大夏天里长街上一贯可以见到的普通烧烤店。
在场三个男生,祁遂拿了几瓶酒:“喝点?”
周梵和另外一个女生挨着坐,梁殊择坐在周梵对面。
另外一个男生朝祁遂摆手:“我不喝酒的。”
祁遂便将目光投到梁殊择那。
梁殊择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先放桌上。”
周梵扫一眼梁殊择,和旁边女生说着某个电影的话题。
祁遂点了一桌的菜,菜陆续上桌,周梵开始动起筷子。
但因着夏天天气热,她没什么食欲,看着满桌的菜,也不知道该吃哪个,便随意夹着筷子吃。
梁殊择和祁遂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交流,两个人根本不是一条路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另外一个男生性格比较好,便随意扯着话题,梁殊择时不时也应两句,场子也不至于冷下来。
吃到一半,祁遂撬开两瓶酒,一瓶推到梁殊择那,意思明显。
梁殊择平时不怎么喝酒,但他这种人么,喝起酒来也挺在行,是那种喝不倒的。程子今那种在聚会场上号称千杯不倒的,也和梁殊择拼过一次酒,心甘情愿拜他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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