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因眼睫毛颤了下,呆滞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少年鼻梁高挺,淡红的薄唇轻扬着,笑得有点恶劣散漫。
她一句“疼”还没喊出来,门口先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啊啊啊许洌!!你在干什么?”
“……”
宋梨因吓了一跳,猛地把身前人推开,手背在身后揩了揩衣角。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她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儿啊小宋?搞得跟偷情似的,可他又不是别人家的。
许洌手撑着一边桌角,看见她的小动作。人还是凑得很近,低声笑:“几个意思,嫌弃我?”
“很嫌弃!”宋梨因白他一眼,沾着他水液的手指在他校服袖子那狠狠地擦了擦,嘴里嘟囔抱怨,“多大了还乱咬人。”
后门那的靳姗见他俩没把自己当回事儿,气鼓鼓地走上前拍了一下桌子,盯着他们俩个。
目光最后锁定在还坐在凳子上的宋梨因脸上,一脸兴师问罪的怒火:“你刚对许洌做什么了?”
“……”宋梨因整个人就是懵,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他咬我,你问我对他做什么了?”
靳姗跺跺脚,指指点点:“我不管,就是你不对!”
天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路程,本来只是想回来拿钱包去小卖部的,结果就瞧见这俩人靠在一起,那姿势就跟在接吻一样。
因为角度问题,男生下颚线和喉结弧线分明,表情看上去还挺恣意。
靳姗都认识许洌多久了,深知这人社交圈一清二白,除了他家里人就没出现过女孩子,更别说暧昧对象了。
可这才转学一年,怎么就突然能咬其他女孩的手指了!
许洌“啧”了声,站直身瞥她:“你闲着没事就去操场上跑两圈。”
“我不跑!”靳姗无理取闹,非要他们给个说法。一双圆圆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吧?你们不可以谈恋爱!”
宋梨因懒得搭理,把桌上做题本一盖,让他起开:“我去上体育课了。”
“等会儿。”许洌拉住她后衣领,下巴微抬,“我课桌里有楚弥托我给你的告别礼物。”
楚弥这学期就没来过学校,宋梨因在住宿第一晚就发现她对床已经空了。
“你姐去哪儿了?”
许洌看上去像是对楚弥一时兴起的做法不太在意:“去了个画室。”
宋梨因吃惊:“真去了?”
“嗯。”他说到这有点纳闷,“不知道怎么突然想通的。”
宋梨因弯了弯唇:“也挺好的,总比一直钻牛角尖复读要好点。”
不知道她到底多放心,她直接把他桌洞里的礼盒放到自己桌子里就从教室出去了。
许洌理了理校服,拉链往上拉到最顶上。收回视线,回过头:“你跑九中来干嘛?”
靳姗抿着嘴:“我说了啊,为你来的!”
他不假思索:“那你回去。”
“……”靳姗顿了顿,“许洌,你不出国了吗?”
“不出了。”
“可是你在国内能考上什么学校啊,我听孟江南说你居然在学体育。好歹是能申请哈佛剑桥的人,你这也太浪费你这脑子了啊!”
许洌低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再说吧。”
靳姗往外面空荡的走廊看了一眼,往前走一步:“我们一起回西湾吧,一起申请大学。”
“你做梦呢。”许洌听多了这些话,早就免疫了,“我对你,没那要一起走的意思。”
靳姗被他那股心不在焉的敷衍弄得很生气:“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她越是暴跳如雷,许洌越是淡定从容。走到教室门口那停住,正儿八经道:“我喜欢那种。”
靳姗抬起眼,专注地盯着他。
“我喜欢穿着双9块9的人字拖、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女孩,喜欢她玩愤怒的小鸟这种智障游戏还能轻轻松松过关。”
他字字不提是谁,但又句句拒绝得直白。眼神有点悠远,看向外头那棵翠绿的梧桐树。
“喜欢她明明丧得要死不活,但永远一股韧劲往上走。嚣张暴躁但分得清对错,坦荡直白,侠肝义胆———”
靳姗越听越心酸,这大概是他们认识以来,许洌对自己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不是以往简单的一句“不行”,而是清晰给出了具象的条件。
但是每个理想性的形容词,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和她是认识得没你久,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靳姗执拗地看他,也没提名字:“我是泛泛之交,那她是什么?”
“她啊。”许洌懒懒地斜倚着门框,敛着好看的眉眼,笑了笑,“她胜千万个泛泛之交。”
靳姗嘴一瘪,难过得立马眼红了。
许洌半点没有把女孩子弄哭的羞愧感,没给张纸,但体贴地给了建议:“哭吧,哭出来能好受的话。”
“许洌,我真的很喜欢你。”靳姗边用袖子擦眼泪,憋着哭腔继续表白,“喜欢好几年了,特别特别喜欢你呜呜呜!”
许洌手插兜,安静地听完她半吼叫半表达心意的话,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
耷拉着眼皮子,兴致缺缺地“嗯”了声,欠欠道:“谢谢喜欢,你的荣幸。”
“噗……荣幸个鬼啊!”又被他这破嘴给逗笑,靳姗哭笑不得,差点喷出鼻涕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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