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是跟着林伯越学的,村里也有人去找林伯越,建议再留秦韫几年。
被林伯越骂回去了,那话可比这话更难听。
旺达娘叹了一口气,“哎,你说的对。咱们得知足。”
名额已经报上去了,秦韫也过了考试,社员们心中不舍,那几个老农恨不得日夜守着药田,药苗越长越好,他们也越来越高兴。田里的粮食能吃饱喝足,这药田能让大家挣钱哟。
邻村的听说后,也跟着来学,大禹村周边的几个村的田地也能种,再往外几个村,就种不了药了,药苗插上去活不成。
地不合适。
多几个村种药田,大禹村也不打眼了,自然愿意教的。
林伯越向来不藏私心,希望大家过得都好。
但这么多的量,就不能种相同的药材,秦韫又选了几样,让每个村的药材都不一样。
秦韫都觉得自己的路越来越顺了,他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开学时,和林清岳几人一起去工农兵大学读书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名额被打下来了,有人向省里举报秦韫,说他的姥姥是资本家,说他是资本家的狗崽子,说他该去农场改造的,如今在村里当知青,竟然还得到了工农兵的名额!
其实秦韫的政治背景是安全的,她娘和她爹决裂,临死前还和他断绝了关系的。
她娘将他保了下来。
但这种事情,只要有人举报,别管干净不干净,学校为了名誉都不敢收的,大家只知道省城工农兵大学收了个资本家狗崽子,至于解释,人家不信啊。
这种流言蜚语最伤人。
林伯越去了县里,又跑去了省城一趟,解释清楚了也不行,学校害怕惹事。
学校回应,可以明年再试一次,最好能将背后举报的人解决掉,大家都恨这种背后下黑手的人,学校觉得大禹村不错,从大禹村出来的几个学生,如今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破例让大禹村换人,重新再送过来一个学生就行。
秦韫在大山中坐了一天,在村里人都愤愤不平时,他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道:“不去读大学也没事,在村里也挺好的,我喜欢大禹村。”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村里原本不舍得他走的人都恨得牙痒痒。
“到底是谁干的?这也太毒了。”林伯越道。
村里人并不知道秦韫的家里的事情,林伯越也相信村里人不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秦韫苦笑:“是京城的人。他们不愿意我走出去。”
蜜宝回家后,得知这件事情,跑到知青点找秦韫,哭的稀里哗啦的,“谁这么坏啊?他们一定会倒霉的!”
秦韫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我都不哭,你哭什么呀,不上学也没什么啊,这不是挺好的吗?没关系的,时代不能总是这样的。古代还有科举,现代不可能考不出去的。”
蜜宝扑在秦韫身上哭,“我就是难道,我就是难受啊,你为了这一天,努力了这么久,凭什么不能去读书,凭什么一封举报信就能把你的努力全毁掉。”
她哭的毫无形象,眼泪鼻涕全往秦韫身上抹,可见是真的太难过了。
秦韫有些僵硬的看着胸前哭泣的女孩,她今年十四岁了,五官又张开了些,美的惊人,便是这么毫无形象的大哭,也是惊艳的。
他抬手搭在蜜宝的背后,哄她:“不哭了,没关系的。正好可以将村里的药田整理好,我真要是去上学了,我也不放心啊。”
蜜宝哇哇大哭,知青点的人也都过来劝,黄艺茹和顾欣也跟着哭,知青点如今的关系很亲密,大家都替秦韫难受。
秦韫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哭,他有些哭笑不得,他最难受的时候也没有哭啊,哭也没用啊,他现在搬不倒他父亲一家啊。
他后娘在背后插刀子,他知道也毫无办法,他太弱小无力了,他只能干看着,只能活下去。
他胸前的衬衣已经湿透了,小姑娘滚烫的眼泪滴在他胸口,他竟然觉得开心,他在这里收获了比亲人还亲近的一群好友。
“都别哭了,你们再哭,我也忍不住要哭了。”秦韫捏着小姑娘的下巴,帮她擦眼泪,“你要看我哭呢?”
蜜宝眼中蓄满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抽了抽:“不要。可我忍不住难受。”
秦韫:“以后总会恢复高考的,兴许我能和你一起参加高考呢。”
蜜宝抽噎:“你别害我啊,要是参加高考,我就没有大学读了。我考不上啊。”
秦韫笑,“好了,好了,等你读了大学再恢复高考啊。不哭了,这么漂亮,哭起来都不好看了。还有鼻涕。”他用帕子帮她擦鼻涕。
蜜宝赶紧背过身擦泪擦鼻涕,仍然是一抽一抽的,她哼哼唧唧道:“我虽然哭的有点丑,但我还是很漂亮的。”说完又吸了吸鼻子。
秦韫:“嗯,最漂亮。”
知青点的其他人也赶紧跟着擦眼泪,秦韫的读书名额让给了知青点的老大哥盛良文。
盛良文不愿意去,“这是你的,你就算是不能去了,我也不能抢你的。我不去。”
秦韫眼角直跳,他深吸一口气:“我让你去你就去。什么叫我不能去,你也不去?别人要是知道大禹村废了一个名额,得笑死了,你好好学习,才个不浪费这个名额。”
因为这件事情,蜜宝天天陪着秦韫,还领着秦韫看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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