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荧有点奇怪:“你不问我生日是几号吗?”
那边顿了一下,付潮宇说:“六月十七。”
初荧愣住:“你怎么知道?”
付潮宇轻嗤一声:“你的生日,我们那届全年级的男生都知道。”
初荧:“……”
是这样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
每年快到初荧的生日,她的暗格里就会被塞满各式各样的礼物,巧克力、书籍、玩具布偶……
付潮宇记性还挺好。
立恒虽然成绩抓得严,但老师对学生的交友生活其实不太管,老师都本着“人无再少年”的同理心,只要他们交友适度,且不影响学习,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荧不太想回溯十年前的往事,她又扯了别的话题:“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歌手?”
“没有。”
“……你喜欢吃川菜还是粤菜?”
“初荧。”付潮宇打断她无休止的问题,冷硬地说,“睡觉。”
“噢。”初荧不甘心地应了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抱歉,我只是有点……”
有点睡不着。
付潮宇的声音回荡在初荧耳边,音调平缓,富含磁性。
付潮宇说:“如果你对我有问题,之后换个时间,随你问。”
反正之后他们会有大把大把相处的时间,她可以慢慢问个清楚。
初荧闭上眼睛,她听见自己轻声回了句:“好。”
她舔着唇,思忖了片刻,对付潮宇说出刚刚她未补完的话:“付潮宇,其实我跟高中的我……可能已经不太一样了。你认识的那个我,其实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么多年,她受过委屈,错信过他人,才终于学会换副头脑去接受那些在高中对她而言完全无法理解的人情世故。
所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有恃无恐,为所欲为的初荧了
所以他其实没有必要和她提起那些过往,无论那时怎样一段黄金时光,过去了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才能重新开始。
空气是寂静的,连付潮宇的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查。
初荧想付潮宇大抵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那就当她是在自言自语好了。
就在初荧闭上眼睛,决意再数一遍羊,让自己好快点入睡时,她倏然听见付潮宇的声音。
这次是在她的耳边,清晰低哑的一声:
“晚安。”
*
隔日。
初荧睁开眼时,付潮宇已经离开了。
现在不过才早上八点多,初荧昨晚没睡好,脑袋昏昏沉沉,耳朵似有蜜蜂在飞。
她伸出手,去捞床头柜上搁着的玻璃杯。
那是付潮宇昨夜替她倒的水,她没喝完,正好现在又有点口渴。
没有摸到杯子,却摸到装她那枚戒指的丝绒盒子。
她顺势将盒子拿起来,打开,里面装着她昨天洗澡时取下来的戒指。
初荧想起,昨夜付潮宇在给自己涂药时,他指节上戴着的对戒曾刮过她的皮肤。
而对戒的另一半,就在她的眼前,银质材料精心打磨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初荧眸光微动。
她珍重将戒指缓缓推进她的无名指。
像是一个人,独自完成了一个非常重大的仪式。
细白的无名指上,多的那枚戒指是她已婚的鉴证。
初荧坐在床边,喃喃地出声,跟这层崭新的身份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已婚人士初荧小姐。
……
换完衣服,又简单化了一个妆之后,初荧站在全身镜前,把落在肩颈的发丝一根一根拾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确认完穿搭与妆容之后,她准备下楼。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一亮,初荧走近看了看,她收到一条新的信息。
初荧划开屏幕。
消息是付潮宇发的。
付潮宇:「我先走了,小徐会送你到公司。」
初荧眯着眼,她刚想回复,就听见楼下传来响动声。
她下楼去开门,是徐师傅正在楼下把他买来的早餐装盘,豆浆太烫,他手没拿稳,汤碗“哐当”一声砸在桌上。
小徐看见初荧来了,手忙脚乱地抹桌子,讪讪地笑:“不好意思,太太,我马上擦干净。”
初荧听到“太太”这个称呼,睫毛微颤。
上一次见到小徐时,她还未与付潮宇领证,这种短时间内的称呼变化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初荧走到餐厅,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儿,辛苦你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小徐看样子是跑了几处不同的地方,买的早餐很丰盛,摆了满满一桌,中西式都有,这仗势下一秒他都能直接在付潮宇家里摆个摊出来。
初荧此刻其实没什么吃东西的欲望。
她在工作日经常跳过早餐,在公司时光靠一杯咖啡足以让她支撑过整个上午。
只是人家小徐辛苦买来的东西,她不太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善意。
初荧笑了笑:“一起吃吧。”
小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您坐这儿吃就行,吃完了我送您去公司。”
初荧估摸着她自己比小徐可能还小了四五岁,他一口一个“您”的叫,叫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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