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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地上晒太阳的岑老娘不明就里,心中自有一番自己的揣测,笑:“多大的老婆子还怕针,我跟你说,扎了就好了。”
    说完岑老娘就伸手去拽她,张知鱼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拦,就怕不速之客突然暴起。
    老妇人已想着从良,不想多造杀孽,便对胳膊上的这只老手宽容一笑,还跟张知鱼道:“你先给后头的小娘子扎两针,我且歇口气。”
    张知鱼连着给后头的女娘扎了三套,老妇人在那头不错眼地盯着,见几个女子都好好的才转身回来让她扎。
    只下针的位置稍稍不对,她都能恰好移动身体对上跟其他妇人一样的穴位。
    张知鱼从针尖感受老妇人的气息和脉搏,学过武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的血液流速会更快更有力,一个人能压制一时的脉搏跳动,却不可能一直压制。
    扎完一套针后,张知鱼也就把她摸得差不多了,不由心头微惊,这个老妇人得脉跟她爹张大郎有些像,好像有层东西罩着似的让人听不清楚。
    得出这个结论后,张知鱼没有明说。还对老妇人说:“这针得扎半个时辰才能取下来,你大怒伤肝,又气虚胸闷得久灸一下才能起效。”
    老妇人是真气虚,这几日老窝被人端了气得她几日都不曾入睡,又上了年纪很有些怕死,左思右想看着她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娘,便应了声儿。
    老妇人感受着经脉里流动的点点暖气,困意渐渐上头,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得半个时辰才能取下来。”张知鱼停了手道,又写了张纸条交给正熬药的长生,“按这个方子去顾家抓两幅药,棚子里的用完了。”
    那汉子是个识字的,亲眼凑过来看着张知鱼写了纸条,见都是药材才笑着说:“这些字我都认识。”
    众娘子:臭显摆!
    长生看着方子愣了下:“我这就过去。”随后又递给张知鱼一个小药炉子,还嘱咐:“里头还有药,别错了时辰。”
    张知鱼点头笑道:“放心吧长生哥,我这么好的记性还能有错?”
    长生看着她慢慢点了个头,转身驾车跟往常一样地离开,只一进城门便扬鞭疾驰。
    抓药不会去顾家,只有救人才会!
    之前是救顾慈,现在轮到救她自己了。
    顾慈身子将将好了一些,前几日又强撑着跟鱼姐儿走了几趟成家,现在还躺在榻上休息。
    听见是长生便起来问他:“是鱼姐儿出了事,还是赵聪。”
    长生看着他说:“鱼姐儿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顾慈接过来,发现是一张普通药方子,左思右想下,取水往上倒出来,纸上便慢慢露出来一行字,顾慈顿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穿着雪白的中衣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往外跑。
    顾慈道:“我去找何县丞,你去找张大郎,让他快去城外!”
    长生应下,跳上车便扬起鞭子:“驾——”
    那头老妇人睡醒过来,张知鱼慢慢地给她拔了针。
    老妇人神清气爽地站起来,盯了张知鱼一会儿,忽然怅然一笑,用只有她和张知鱼两人能听到的话道:“可惜了,这样好的女儿偏看过了我的脉,但你放心,你们一家子迟早都会在地下团聚,到时候也不白费你为我费的心力。”
    说完就要摸上张知鱼的脖子,结果手刚伸出来,老妇人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想起刚才的针,顿时大怒阴着脸看她道:“你的针有问题!”
    张知鱼见真的有用才松了口气,看着她笑道:“现在知道也晚啦!”
    光知道下针顺序有什么用,拔针还得有顺序呢,笨!
    老妇人听了后脸色大变,但却连站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那汉子将她放下,面色阴沉地走向张知鱼。
    张知鱼却不怕他,转头就喊:“高先生!”
    那头高大夫正在里头咕嘟咕嘟煮绿矾,听到动静,出来兜头对着汉子就是一泼,众娘子听着滋滋的烫肉响和惨叫都闭上了眼睛,没看系瞧,高大夫还冷笑道:“大夫也叫活阎王,往这来闹事,明摆着是想登望乡!”
    等何县丞和张大郎赶过来时,血糊糊的两人都被张知鱼和高大夫捆得脖子都动不了。众娘子坐在地上看着两个五花大绑的水匪恨得牙痒。
    张知鱼转转眼珠就坐下削山药,赵掌柜先前儿外出收蓝时拿了不少生山药回来,她就爱山药炖汤,从保和堂顺了一篓子,正派上用场。
    高大夫看她削山药就眼皮子一跳。
    张大郎跑得满头大汗,才进来就见自个儿闺女一点儿皮也没磕破,还在那分山药,分完了她还拿削皮的山药往地上两人身上比划,那汉子对生山药过敏,直痒得生不如死,嘴还紧紧地咬在一起。
    张知鱼拿山药拍他的脸问:“说,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在哪里。”
    汉子嘴硬不肯说,张知鱼摸出刀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她遗憾又渴望地说:“我是骟猪的,但我还没骟过人呢。”
    何县丞吓了一跳,赶忙拦住鱼姐儿,道:“小小年纪手这般重!”转头又还看着地上两人道:“犯人,就得慢慢刑询才好玩。”
    汉子顿时心如死灰。
    何县丞大手一挥,就有几个衙役上来那铁链穿了两人的琵琶骨,带着人往衙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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