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不累。”漪如笑嘻嘻,“这府里我早玩遍了,那些闺秀也都是熟人。”
说着,她心思一转,道:“我从未见阿媪去过我家,我家的园子,比这里还好看,我带阿媪去逛如何?”
提到高陵侯府,许氏脸上神色不改,道:“我从前去过,岂不知那里面好?只不过后来搬到了乡里,少到京城来,故而你不曾在家中见到阿媪。”
“那等我家南园修好了,阿媪便过来看如何?”漪如随即道,“父亲答应让我来挑选花卉,阿媪喜欢什么,我也种上。”
许氏笑起来:“花卉罢了,那些开得热闹的,艳丽的,阿媪都喜欢看。”
漪如颔首,想了想,道:“那阿媪明年春时再过来看好了。我原本想着,这个月种下,秋天能赏菊花红枫,不过南阳侯要来,南园要给他住,不能动土,冬天也赏不得什么,便只有等到明年了。”
“南阳侯?”果然,许氏听到这三个字,微微抬眉,“他要过来住?为何?”
“说是要探望新出世的重孙。”漪如撇撇嘴角,道,“他在京中也有宅邸,却定要住到南园里。”
许氏看着她的神色,道:“你不喜欢南阳侯?”
漪如的目光闪了闪,片刻,小声道:“自然不是,父亲说,南阳侯与曾祖同辈,是德高望重之人,不过说话严肃些。”
许氏脸上的神色已是了然。
她笑了一声,道:“我也是你曾祖辈,你见了我,可觉得如见南阳侯一般?”
“阿媪自然不一样。”漪如脸上扬起笑意,“我去年见到阿媪,跟母亲说,我怎从来不知家中有阿媪这般和蔼的曾祖母?母亲说我少见多怪,还说阿媪待谁都这般亲切。”
这话,显然让许氏很是舒服。她摸了摸漪如的头,忽而问,“这南阳侯,他何时过来,你知道么?”
第五十五章 挑动(下)
毕竟是暑天,即便有冰块,也不能支撑许久,到了午后,冰块化尽,清凉不再,这雅会也就散了。
严祺在会上狠狠地出了一把风头,离开之时,仍是满面春风。
而雅会上唯一让他讨厌的长沙王,凭着世子,收获了这雅会上最高的赞誉。就算那些不喜欢长沙王的人,在世子的诗作面前也无话可说。父子二人离开之时,众人前呼后拥相送,仿佛他们才是这雅会的主人。
至于那无时无刻不受众人瞩目的长沙王世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喜怒不外露的沉静之态。整场雅会中,他除了诵诗和见礼,说话大约不曾超过十句。
“金口玉言,方为君子。”漪如听到有人赞叹。
漪如心里也感慨,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只能摆看的闷葫芦。
“可惜今日,君侯不曾同老妇过来。”临别时,许氏对长沙王感慨道,“他总想来京中拜见大王,可这阵子身体又不好了。若他得知大王即将回去,说什么也要入京一趟。”
长沙王摆手:“伯坚既身体不好,便不可让他奔波。待得孤过两日清闲些,便到乡中去拜访。夫人放心,孤回广州之前,定然要与伯坚见上一面。”
许氏露出宽慰之色,向长沙王深深一礼:“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老妇一家上下必日日张望于门前,恭候大王。”
长沙王颔首,而后,带着世子离开。
“漪如,”当世子的身影消失在园子外,几个同龄的闺秀将漪如拉到一边,问她,“听说长沙王与你父亲到西园里坐了好些时候,你和长沙王世子也在旁边?”
漪如答道:“正是。”
她们的眼睛里放出光来,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地问她问起长沙王世子说了什么话,可有打算参加近来别处的什么什么宴席,什么什么雅会之类的。
“漪如,”温妘的声音柔柔,“他们都说你在圣上面前认了长沙王做义父,那世子岂非就是你的义兄?”
这话出来,闺秀们又是一阵骚动。
“义兄?”有人问道,“漪如,你可带我等去见见他么?”
漪如看了看温妘,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长沙王方才只与许夫人说起回广州之事,我在一旁干听着,旁事不知。”
闺秀们皆惊诧。
“世子要回广州去了?”有人连忙问。
“何时走?”
听漪如说近期就会动身,闺秀们都露出不舍的神色。
“长沙王多年不曾回京,我还以为他会住上许久,”一人叹气道,“不想这么快便要离开。”
另一人失望道:“别家王侯都会将世子留在京中,到国子监和宫学里去上学,长沙王不曾有此想么?”
漪如眨眨眼:“这我不知。”
闺秀们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纷纷失望地走开。温妘拉起她的手,道:“漪如,你今日到我家来,都不曾与我多说话。”
这话似嗔似怨,仿佛对此颇是失落。漪如心想,可你今日跟她们
玩得挺开心,也不曾来找过我。
“我与许夫人很久不曾见,她算得我曾祖母,自当陪陪她。”漪如笑了笑,“阿妘,下次我再过来找你玩耍。”
温妘露出笑意:“好。”
说话间,严祺也已经与温远和宴上各路宾客辞别,将漪如唤过去,而后,搀着许氏往外走。
“侄孙府邸就在附近,五祖母不若就随侄孙回府里去坐一坐,用过晚膳之后,侄孙再遣人送五祖母回去。”他说,“五祖母今日见了漪如,不若再顺便看看静娴和阿楷。静娴也思念五祖母得紧,见到五祖母过去,定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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