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自认为想通了，犹豫了一会儿，想不出岔开话题的借口，只好把红豆汤往水树面前推了推。
    “咳咳。先喝点热的，刚才吹风吹得难受吧。是你最喜欢的甜汤哦，还有三色丸子。”
    水树微微抬起头，迷茫的眼神从卷曲的额发下透露出来，在冒着袅袅热气的甜点上转了一圈，又低下了头。
    父亲对他越是关心，他就越发遗忘不掉先前被碎石砸死的无辜人群。
    那些碎石，是父亲的须佐能乎削下去的。
    “老板，两串白丸子不加糖。”
    一个头戴兜帽的忍者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止水平伸双手搭在长椅的椅背上舒展经络，没看到那人兜帽下的模样。店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是每一个忍者都需要确认。何况他对自己的速度颇有信心，就算突然发生了什么也能及时带着水树离开。经过了老岳父的“谆谆教导”，他敢说目前的忍界没人比他更快。
    但水树不行。
    一直表现得恹恹的孩子惊异的抬起头，轻轻噫了一声。
    “卡桑的气息。”
    “嗯？”
    止水好奇的回过头。
    正在柜台前结账的赭衣忍者刚好在此时抬头，两缕灰白色的直发从兜帽的阴影里垂了下来，露出清秀的下半脸。
    止水愣了一下，这不是……
    砰！
    一阵烟雾散去，柜台前的人已经消散无踪，只余下一条银色的小蛇盘在还没拿走的丸子袋旁。
    店老板害怕的大叫一声，把全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止水咻得一下闪现过去，一把捏住蛇的七寸，提起来仔细观察。用蛇的替身术？大蛇丸在附近？
    水树也跟着哒哒哒哒的跑过来，踮起脚尖扒在桌沿够着脖子向上看。
    “是卡桑吗？”
    “不是，只是气息相近而已。你母亲的查克拉比他纯净多了。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能与春树气息相近的，除了直系血亲外，就是同为人柱力的其他尾兽携带者。可是三尾曾经交代过，每一只尾兽的特点都不同，有的冷淡，有的爆裂，还有的欠打……
    那么同样具有冰冷气息的就只剩下龙地洞的仙人了。
    会是大蛇丸吗？
    大蛇丸变成白发了？
    止水决定跟上去瞧瞧。反正已经赶回到木叶附近，就算老祖宗打过来了，还有初代和二代呢。反而是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还撑得住吗？”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没问题！”
    “哟西！出发！”
    “能感应到吗？”
    水树捧着脑袋，眼睛闭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挫败的放下手。“对不起，多桑。我的头好疼。”
    止水心疼的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肩上，柔声安慰道：“没事。觉得不舒服就趴在背上睡觉。”
    水树听话的靠在父亲背上。他已经很疲惫了，作为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突然经历了生死考验，又马不停蹄的跋涉那么久，能支撑到现在，非常了不起。
    川流不息的人群从身边走过，不算窄的街道上挤满了逛夜市的人。街道上空连贯的灯笼冒着幽幽的光芒，只照亮了众人的头顶。两侧的商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吆喝着自家的商品，吸引游人前去观看购买。
    只要稍微低下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掉。
    药师兜低头穿梭在人群之中，心中很是烦躁。
    大意了。本来只想出来探听一下木叶最近和秽土忍者打得怎么样，没想到居然正好碰到宇智波止水。
    难道他以前不是木叶的忍者吗？村里现在还有他的亲族吧。为什么能置之不理的跑到繁华的小镇上吃甜食？
    可恶啊！
    三代火影怎么那么没用，连主动飞回盘子的鸽子都扣不下来吗！
    密集的人群将他的身影隐藏了起来。短册街的地形已经被他牢牢记下，再多转几个弯就能甩掉讨厌的宇智波止水了。
    要用幻术吗？
    止水认真的思考。
    他看了眼东边的月亮，又看了看挂满整条街的印着回旋三勾玉的灯笼。耳边是喧嚣的人声，心里想着的却是春树拔刀时犹如鸟鸣的声音忍术。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浮现出来。
    附近的排屋屋檐越来越矮。根据城镇建设规律，高楼一般都在中心，低矮的房檐意味着他快走出这个这个镇子了。
    鲜红的分叉舌尖飞速窜出来，在苍白的嘴唇上舔了一圈。
    一个不小心目睹到这一幕的小孩被惊得大叫一声，鼻梁上眼镜掉了都没发现。他呆呆的看着几乎是两个他那么高的袍子怪人，被吓得动都不敢动。
    药师兜抬高兜帽，露出已经蛇化的双眼和布满鳞片的手腕。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迷路的小可怜。”
    得消灭掉。但凡可能留下踪迹的存在都必须毁掉。
    他向小孩伸出了手。
    眼神涣散的孩子哆嗦着双腿，连喊救命的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药师兜捡起地上的粗框眼镜重新戴在他的鼻梁上，转身离开了。
    出口很近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冷漠的想着，用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粗框眼镜。
    轻柔的烛光隔着灯笼透射到地面，从大门外的树林上看，整个镇子仿佛被笼罩进一层梦幻的光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