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本德语的社会学论著。
布雷德伯里拿着书回到椅子上。她把书背面朝上放在了两人中间。
“如果我说刚才那个书架上的所有书我都能背下来,你觉得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她以一种可怕的镇静态度问出这个问题。
过去从来没有人知道布雷德伯里的异能力是什么。
费奥多尔稍微生出了点兴趣。他能看出布雷德伯里没有说谎,她的确能做到她说的事。
“你能通过皮肤接触接受以纸质为载体的信息。”他做出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是这样,布雷德伯里的异能力的确是情报获取的优势能力。
但这和他们之前在谈的话题并不相干。
“从功能的角度来说没错。”红发的女人把手放在了那本书上面,再移开,“但更接近本质的说法是,我现在和这本书才是同类。”
这个回答——
费奥多尔理解了对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自己的异能力。
“你的异能力导致的性质改变是不可逆的吗?”他几乎饶有兴致地问道。
布雷德伯里的表情,一切表情都消失了。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待机状态的机器人。
“应该说,从我异能力觉醒的那天起,就一直处于异能力暴走的状态。我从没能停下过。”虽然她的话语依旧很和缓,但听起来和之前却不一样。
她把身上的伪饰去除了。
“所以,我想要和你合作找到‘书’的心愿是非常真实的。”布雷德伯里补充道。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这的确很合理。
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书’,寻找‘书’,想要利用‘书’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但想要通过‘书’来消除异能力的大概确实只有他而已。
第77章
在创造蕾娜·布雷德伯里这个身份的时候赤枝考虑了很久。
究竟是让这个马甲凑到正方去传递些情报, 还是干脆直接混到反派堆里?
最后咒回和文野两个片场反派的理念区别让赤枝决定让布雷德伯里当个可以合理反复横跳的侦探。
——当他在斗南次官那里察觉到异样时仅仅是微调了计划,其原因自然是这个马甲本来就有对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准备。
赤枝给这个马甲写了个‘悲惨’的过去来创造合理的动机。
原本布雷德伯里在觉醒异能之前只是个正常的学生,除了爱看书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但某天她在常去的图书馆里突然觉醒了异能力。
这让她在存在的概念上发生了变化——一本人形的书。
然后她只要触碰就能够载入任何纸质上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觉醒异能力的场合不合适, 她在慌乱下接收了几百本书籍的信息,并因此更加恐慌地逃离了图书馆。
布雷德伯里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学会——在技术上很简单, 只要戴手套或者改用电子媒介,但一瞬间接收所有信息这种能力差点毁掉了她享受的可能。
在早期没能适应异能力的时候,她的性格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为了解答自身的疑惑,她才加入了组合。讽刺的是, 如果没有异能力带给她的情报能力, 她也无法加入组合。
在和其他异能力者的接触下,布雷德伯里失望地发现几乎所有异能力者的异能都不是常驻发动的, 通常来说也不会对异能力者本人造成永久改变。她没能在作为组合的情报人员期间发现可以逆转异能力导致的她的人格异化的方法。
作为书的布雷德伯里是稳定的, 一本书不会有变化。一个故事的角色再真实, 他/她的人格依旧是虚拟的,且是写定的。
即使是会让主人公逐渐成长的故事,从读者的维度来看, 角色依旧是一个确定的形象。
布雷德伯里作为人的可以自由发展, 变化的部分被侵蚀封锁, 即使她可以叫自己‘比提’或者‘克拉丽丝’, 但真正自由的‘蕾娜’在逐渐消失。
当她发现即使自己被捅了一刀,也只会从‘伤口’流出点深色墨水之后,布雷德伯里几乎陷入了绝望。
我想要回原本属于我的命运。她这么想着。然后开始全世界寻找解除异能力的办法。
咒力是布雷德伯里的某次尝试后觉醒的, 她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同于异能力的新体系, 而且是由肉.体决定的之后, 她决定试试‘偏方’——说不定会有用呢。
总体而言没什么用,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在决定把自己烧掉之前,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合作的人。
以上,就是赤枝给这个马甲编写的背景故事。
虽然听起来有点绕,而且可能有点矫情,但为了成功混入反派团队,奇奇怪怪的脑回路是必须的。
陀总毕竟是个等级很高的剧本组成员,还杀人不眨眼。
而就算前期费了那么多心力塑造布雷德伯里的形象,赤枝在招待陀总的时候依旧心惊胆战。
一来比起在横滨时的绷带精的幼年体和善良阵营的名侦探,这位的所思所想,赤枝对自己的分析并没什么信心。
二来面对陀总,赤枝的信息优势几乎不存在。
原作中陀思的各种信息都没揭露,能力极限也无法判断——一个副业是情报商的恐怖分子,究竟知道多少秘密?
没有人物的过去的情况下,即使知道陀总的动机也无法建立可参照的测写。而另一个可以揭示部分人物内心的思考逻辑也因为原作的套娃叠套娃而等于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