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这样不行啊。”我表示痛心疾首,霓虹的未来这样也不行啊。
诸伏景光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这个生前作为正直公安的男人沉吟片刻:“其实很多犯人也不是本土的……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我死鱼眼看着他,都听见了。
“可能大家都太过安逸了吧。”第一个苹果兔子吃完,我继续戳第二个,“像这种纪律散漫跟没有组织的事情,鬼灯大人一般是武力镇压过去了,大家都会听话的。”
当然,也不指望你们警察可以一家一户拿着枪对着市民说什么要遵守法律,不然一枪崩了你之类的事情。
我叹息摇头,咱又不是战斗民族。
“其实也是最近多起来的。”景光眯起眼睛似乎在怀念以前,“以前虽然也有不少案件,但是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大人,时代变了。
我忽然想起这句话,噗嗤一笑。
“出去走走吗?”他看着我笑也莫名笑了起来,温润的男子笑起来自是郎朗如月,泄下流光一室。
然后已经洗完澡其实压根不想动的我只能呆呆地点点头。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换好衣服走在街上了,从院子后面走开的景光很快就和我汇合。
“还在盯梢啊?”我忍不住吐槽,“真有毅力啊,风雨无阻。”
从一个星期前,我看着从后院翻墙进来的三人目瞪口呆。因为前面有一辆车停在不远处,正在监视我们的宅子。
到现在也如此。
完全就当我们这里是上班地点了,准时早上六点过来打卡,晚上十二点离去。
偶尔是一个人自己坐在街口的汉堡店里面。
来的人都不同,最经常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子。
搞到我们宅子只能大白天关窗帘,三个人外出的时间被迫压短,偶尔像现在接着夜色从没有监视的一边偷偷走。明明是自己家,却非要爬墙上树,跟做贼一样。
“完全就是监视啊!”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怎么说我也好歹是现世的普通居民吧,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侵犯我的隐私权啊。”
“你们那个朋友,是不是什么高官,这么无法无天。”
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嘛,那家伙啊……”每次说道那个朋友,安室透,诸伏景光又是一副不知如何评价的样子,比起在家里扬言有机会绝对要揍那臭小子一顿的松田阵平,他偶尔就是欲言又止,想为安室透辩解。但是又知道他做得不对,所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不管那家伙是什么苦衷,如果我抓到机会,我也想打一顿,你可别拦我。”我真诚地发出我的感想。
是谁能忍受一天两天的监视,是谁可以接受自家屋子里面每个角落都要放监听器,这种频繁的猜疑,正常人估计会崩溃的。
如果这是地狱,我绝对会忍不住带那家伙必须把八大地狱都走一遍。无论因为他的出发点在哪,是为了谁,我都不会忘记这几天的事情的……)
“那我就出去吃饭。”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好像又说了。
好,非常好,我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的日子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圈之后,我们两个准备返回。
站在等待红绿灯的马路口,我百无聊赖地到处乱乱看,看川流不息的车流,看旁边低着头看手机的人们,看高楼大厦上面五光十色的广告牌。
比地狱更加鲜活,更具有生命力。
这里的生机勃勃永远都是地狱无法比拟的。而神奇的是它将地狱与天国并存。
怪不得能让家里那几位警官如此热爱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
“那你呢,有喜欢上这里吗?”诸伏景光听见我的感言,笑着问我。
我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在抬头看着天空,人类制造的灯光足够绚烂。
但是也无法掩盖住天上的明月的光辉,虽不见星子,但是月亮足够明亮。
我很久很久以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的,或者说我讨厌生前这个地方给我带来的一切。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也记不太清了,直到这一批人与上一批人不再是同一批,直到看见罪人沦落地狱。
时间反思了一切。
“或许?”我眯起眼睛看着低头凝视我的景光,背后的灯光斑斑驳驳,行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这些色彩一点一块一面交织起来,像极了一副浓艳的油彩。
一直微笑的诸伏景光忽然神色一凛,他大跨步从我身边走过,从快步到飞奔,我下意识追了上去。
不知道他在追逐谁,我只能跟着他的背影,跟上去后就发现了前面也有一个正在狂奔的西装男子,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跑的更快了。
我们最终将他围堵在一个只有死路的巷子口里面。
西装男子摸着墙壁,疯狂地想往上蹬,他想翻墙,但是光滑的水泥墙根本没有供给他踩踏的位置,只能狼狈地挂在上面,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青蛙一样。
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对不起,真的没忍住。
诸伏景光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很温和的状态,但是沉下脸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却让人觉得莫名心悸,就像现在一样,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还背着光,转瞬间带着阴狠的意味,在这阴森的巷子里就像一个游戏通关中最后的幕后大bo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