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蓦地笑起来,有些讥讽,“沈淮宁,你倒真是相信你祖父。”
沈淮宁垂下眸,“我自幼跟在祖父身边,我相信这样的事他万万不会去做,我想这其中竟然是有什么误会,还希望晋王殿下能够查明一切,再作定论。”
萧明珠偏头,“是不是误会不是由你来说,这件事已经交由人去调查,若是真的冤枉了沈太傅,我想圣上一定会还沈太傅一个清白,若不是,那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她顿了下,笑得意味不明,“还是你信了旁人的那些话,觉得我夫君故意针对他?”
沈淮宁脸沉了下没出声。
只瞧着他的神色,萧明珠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笑了声开口:“沈公子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儿戏,把圣上当什么了?”
“若是沈公子对这件事还有疑虑的话,大可以和我夫君去说。”
沈淮宁被噎了下。
若是他亲自去找,恐怕连谢宴迟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赶出来。
许久,他抬头,“那你可否念在祖父从前疼爱你的份上,施以援手?”
萧明珠的步子顿了下,园内红梅开的正好,她捻了朵落下来的红梅,垂下眸,压下眼底的冷意。
疼爱她?
若她真的信了,只怕前世的那些苦都吃了哑巴亏。
最好,前世镇国公府的轰然倒塌和沈太傅没关系,若是有,别说施以援手,她不推波助澜,都算心地善良了。
“沈公子说笑了,这事若是查个明白,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真有什么,谁也帮不了他。”
萧明珠转身,冷淡淡的笑了,语调讥讽,“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话落,她抬步就走,寻冬和觅夏忙挽着他往前走,寻冬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先前还觉得沈公子是个知礼数的,如今瞧着倒觉得都是世人的谬赞罢了。”
寻冬撇嘴,“他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您的声誉,若是让那些个不相干的人瞧见了,只怕又生事端,届时对您的名声还有咱们晋王府都有影响,沈太傅自个做了坏事那就受着,沈公子居然还有脸来求您?”
觅夏瞪了她一眼,直看得寻冬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什么。
萧明珠捻着手中的红梅,懒懒地笑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原就是我让谢四去做,又怎么可能帮他。”
觅夏的苦,还有那些不知道受尽多少委屈的姑娘。
光从这一点来,她就不可能会将这件事轻拿轻放,若真的和皇后有关,皇后暂且动不了,可圣上为了隐瞒,定然会将罪责全部推到沈太傅的身上。
届时,沈家便没如今这么冷静了。
“走罢,别教人久等了。”
“是。”
*
园子里,因着设宴款待一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个干净,厚重的珠帘垂下来,挡去了四处吹来的冷风。
坐在桌旁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穿着身雪白的襦裙,绣着雅致的青兰,眉眼纤柔美丽,边上的贵女多围着她说话打趣。
“曹二姐姐,听闻你今日还请了镇国公府…晋王妃,那你可得注意点了。”
“曹二姐姐常年在外,不知咱们京城里啊,有几个脾性不好的人,上回来的平阳郡主是其一,这第二个便是赵家的三姑娘,这脾气啊最不好的便是原先镇国公府的嫡小姐,也就是如今的晋王妃。”
“可不是,她先前就爱摆谱,如今嫁给晋王殿下,这谱愈发大了,竟让我们等到现在,也不知这么多年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慎言!那可是晋王妃,她的脾气你还不知?若是叫她听见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就随口说说,又没什么坏心思,她若与我计较,我也不怕她。”
不过这话明显没什么底气,众多贵女也都知晓这一点,忍着笑没戳穿她,一群人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另一方面。
“我听闻当时晋王殿下不愿娶她,若不是圣上金口玉言,以晋王殿下的脾气,怎么着也不会娶脾气那么坏的萧明珠。”
“可不是,谁不知道他俩是死对头,晋王殿下乐意娶她才怪呢。”
“晋王殿下那样的人啊,就该要个柔柔弱弱的美人相配,我瞧着曹二姐姐温柔如水,和晋王殿下再合适不过了。”
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女并未接话,只低头抿了口茶,茶汤香溢,驱散了她身子的寒气。
外间忽然热闹起来。
“晋王妃。”
“晋王妃你快往里进,她们啊都到了。”
“可算是等着您了,我们家姑娘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您了。”
曹宜抬头,外间婢女掀了帘子,将一个身形窈窕的美人引了进来。
她手上捻着朵红梅,十指纤白,艳红的襦裙绣着繁琐漂亮的花纹,金丝滚边,她外披了件雪白的披风,一进来,便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了边上的丫鬟。
美人肤色很白,乌发挽成鬓,斜戴了朵艳红的绢花,细碎的珍珠流苏坠下来,和鎏金步摇碰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响,眉眼明艳昳丽,是极尽张扬的漂亮,第一眼就教人想起皑皑白雪里的一抹红梅,美得不可方物。
原先还吵闹说话的众人顷刻间鸦雀无声。
曹宜从她惊人的美貌回过神来,笑着起身行了个礼,“晋王妃安。”
萧明珠抬眼,落入眼帘的便是白色襦裙的少女,纤柔美丽,鬓间斜插了支碧玉簪子,衣着清雅却不简单,处处都是名门贵女的骄矜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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