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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打断他:“我有分寸的,悟。”
    五条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半晌才道:“照片很好看,明天也多拍点吧。”
    五条悟何等聪明,想必早就从照片中猜到什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有这种“挚友的默契”存在。
    “嗯。”夏油杰看了眼皎洁明月,紧了紧围巾,呼出一团白雾,促狭地笑着说,“毕竟特级里只有我可以公款旅游。悟,又要上课又要出差辛苦吗?”
    ……特级咒术师福利待遇似乎还有些加强的空间。
    五条悟立刻挂了电话,给伊地知打过去。
    “喂,伊地知吗?别害怕嘛,我也没什么事……”
    02、春樱|东京
    老实说樱花季来东京赏花不算是特别好的选择,尤其是夏油杰选择的还是热门的目黑川。
    极目望去,赏樱人几乎多于樱花。他被摩肩接踵的人流推搡着往前走,路过小吃摊的时候顺手买了两个樱饼,咬开之后豆沙馅有些过甜,等到皱着眉吃完,他才意识到忘记拍照了。夏油杰只好聊胜于无地对着飘落樱花的花树拍了两张,坐在卖樱花酒的摊位前歇了口气,要了招牌的酒。
    浅粉色的酒液里泡着青梅和腌渍过的樱花,样子看起来不错,喝起来是清淡的酸甜口,酒精度很低,应该会是你喜欢的口味。
    说起来选择来东京看春樱,也不过是恰好想到以前的日子,几个同期来这边赏樱的事。
    反正旅游漫无目的,他索性随心而动。只是高专也在东京近郊,盼望着不要遇上熟人,以免尴尬罢了。
    毕竟因为他做的那些事,咒术界里想要他早点死的人并不少。只不过被五条悟蛮不讲理地强压着罢了。
    这些年也听过好几次,五条悟从高层手里把人救下来,他的好几个学生好像就是这么来的。悟这种按自己喜好来,完全不在意他人的大少爷性格,好像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就没改过。
    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老家离东京有些距离,来高专是他第一次到这样大的城市。还没等他欣喜憧憬,眼看着领他入学的老师带着他越走越偏,越走越远,最后在某个郁郁葱葱的深山老林里停下,指着掩映在花红柳绿里的古朴学校严肃地对他说,这里便是东京高专了。
    夏油杰看看样貌凶神恶煞的夜蛾老师,又看看荒僻的学校,几乎要怀疑这是某种恶俗的仙人跳了。
    后来过了几天,他终于意识到,这间疑似仙人跳地点的挂牌宗教学校今年的新生,不是还没有来齐,而是这一届就只有他和五条悟、家入硝子三个人。
    装了没有几天乖乖牌,就被五条悟闻到臭味相投的气味,白色头发的男子高中生搭着假期里还在认真看书的朋友的肩膀,说别装了,要去东京都内赏樱吗?
    那还是他第一次游览东京。跟着熟门熟路的五条悟从银座逛到涩谷,又从浅草玩到涩谷。到处都盛开着粉白的樱花,染井吉野樱淡粉清雅,垂枝樱粉白飘逸,山樱浅粉朴拙……他赏得认真,五条悟咬着樱花大福左一个右一个吃得也认真,家入硝子手边已经空了三个酒瓶。
    虽然樱花酒酒精度很低,但喝这么多也是会醉的……吧?夏油杰观察了片刻,家入硝子对他投了个疑惑的眼神,目光清明。
    看来酒精度的确很低。夏油杰安心下来,继续拍照。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到处拍,问他要给谁看。夏油杰说给他的妈妈看。
    五条悟一口白牙齐齐整整,笑着说杰你没断奶吗。
    夏油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起眼睛,对五条悟笑了笑。
    东京高专未来最强二人组第一次打架,战果是一排河堤的樱花树全秃了。
    两个人蔫头耷脑正坐被夜蛾正道训了许久。
    “打也就打了,”夜蛾正道做最后的挣扎,“入学第一课就是教你们放帐,你们放账没有?还是家入帮的忙!你们两个知道辅助监督压力有多大吗?!”
    在班主任的威慑力下,无法无天的五条悟也老老实实跪坐着,可能听进去多少就看这位大少爷的心情了。
    第一次打架、第一次被训、第一次学会帐是如何设置,他和五条悟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告知使用术式祓除咒灵时、调查残秽时、任何不能让非术师看到的场合时……需要放下“帐”来。
    可五条悟总是忘记,祓除咒灵到了关键处,夏油杰也偶尔会忘记。
    五条悟对此给出的理由是反正普通人也看不到诅咒啊,不是故意,只是觉得可有可无。就像人走路的时候不会去关心是否踩到蚂蚁,因为实在是有太多事需要操心了。
    夏油杰潜意识认为这是不对的,隔绝术师与非术师的世界非常重要。不过叛逃之后又觉得无所谓了。
    ——下一秒就会死掉的猴子,还有必要关心他们的心情吗?
    至于现在,因为项圈的限制,他也几乎和普通人无疑了。唯一的区别只是,他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看到几只诅咒,这让他想起过往的事。
    在遇到你之后,偶尔会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出现:那些把人养成没有自我的人偶的家伙,比起害人的诅咒,哪个更可怕呢?
    曾经他自以为找出了答案。可被囚禁的漫长时间过去,棱角磨平,他倦怠而疲惫,没什么精力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还是想想春日美丽的樱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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