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之后她居然还看到了点第三方视角,五条悟抱着盖着白布的小理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咬着手指忧心忡忡,疑心自己是不是白死了。等夏油杰把布揭开,才发现那张脸居然是她自己。
哦对,她也死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五条悟问他。
“我还欠她一份遗愿清单没完成呢。”夏油杰说,手指温柔地蹭了蹭少女安静的侧脸。
五条悟想说杰你疯了,一想自己今天也没正常到哪里去。于是利索地闭嘴,把她交给夏油杰抱着。
五条悟不说,自然有人说。家入硝子直白坦荡。
“杰,你疯了。”
夏油杰安静地看着她。
“你在尝试一件不可能的事。你以为我不伤心难过,我不想她活过来吗?这是不可能的,让她早点安歇,回到黑暗中去休息,这才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
“不,硝子,”夏油杰笑起来,“我可是纯爱派。爱是最有力量的「幸运」。”
“不,”硝子说,“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你在害她。”
夏油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那就当我在诅咒她吧。”
一会儿她又看到瘦了一截的夏油杰,穿着白T恤衫,和另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漂亮女人聊天。好啊,她酸溜溜地想,说好的要为我伤心,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找到新女朋友了。
她到底不知道时间已经转过一年。
白T恤衫的,疑似移情别恋的消瘦男友话里居然提到她的名字。她立刻支棱起耳朵。
九十九由基问他:“你还在继续吗?”
夏油杰点了下头。
这下就连特级咒术师都觉得他是疯了。
“我以为杀掉所有非术师的想法已经够为人所不能接受了。但你比我做得可怕多了。”
夏油杰撑着下颌叹气。
“我还没有和她做.爱呢。”
九十九由基心想这年头鳏夫都这么可怕吗?她干脆地骑上摩托:“再见吧。帮我和五条悟打声招呼。”
后来她陷入沉甸甸的、黑色宁静的安眠,只有很少的时候,她能感知到外界的波动。
再睁眼却发现夏油杰孩子都有了。牵着一对双胞胎女孩子,好脾气地任由她们摆弄自己的头发。
好啊夏油杰,她几乎要掉眼泪了,我虽然叫你别伤心太长时间。但倒也不必结婚生子还来我面前炫耀幸福。她鬼鬼祟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夏油杰妻子、孩子们的妈妈在哪?看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发色,搞不好对方还是个金发辣妹。
真不愧是是男人啊,平时装得再伪君子,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喜欢□□吧。她愤愤地想,努努力,她也是可以的!
算了,她都已经死了。想必是努力不了了。
还没有开始难过失意。她瞧见夏油杰顶着两个双胞胎梳出来的不对称麻花辫往室内走。舱内躺着她的身体,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安静温柔,还是十六岁时的模样。
夏油杰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背靠着舱体缓缓坐下,悠长地叹息。手指解开发辫,半长的黑发散落,宛如幽静黑潭。
所有人都说他彻底疯了。
只有她在想,倒也不必这么守信用,为我难过这么长时间。
因为她只会比他更心疼。她看他憔悴神色,没有在女孩们面前强装出来的温柔笑意,只是死寂般毫无波纹的水面。
他难过,她更难过,到底还是她亏了。
十年不过一场空空。
他还要沉浸在旧梦中几个轮回。是时候放弃了吗?
他摩挲着掀开舱门,伸进去握住她的手。是他的爱不够多,所以「幸运」还不够吗?给她带来一生霉运的术式到底在最后关头发挥了作用,留下微薄的一线生机。
还是说……她其实,根本不想醒过来呢?
因为活着真的太累了。喜欢的东西会被自己所害。付出善意却被恶意回馈。努力去救人却毫无建树。
说到底,她的人生根本糟透了。没有延续下去的必要。
可是,他需要她。
夏油杰需要她。他知道活着比死去更糟,一了百了好过日日受折磨,但他不能没有她。与其说他是疯了,不如说他自私自利,强留不愿留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强求。使手段让他点头交往,缠着他约会亲吻。死缠烂打毫不要脸。
她不知怎么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
够了,她想,真的够了。
如果有你陪着的话,糟透了的人生,我也想要去面对。
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可以再度去爱一个人吗?
我能……握住你的手拥抱你吗?
夏油杰感到自己的手被轻轻回握了一下。
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慌乱地转过头。
不幸的女孩也可以拥有幸运。因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纯爱即是正义。
深紫色的眼中几度明明灭灭,明明要说的话有很多。最后夏油杰只是笑着看她:“我还欠你一次做.爱呢。”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却感觉有眼泪滑过脸颊。
“好啊,”她说,跌跌撞撞爬起来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在这之前,让我抱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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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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