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译本想说你那个小儿子不过刚开蒙,又想到京中都传说,先太子之子平郡王,对此人执父礼相待,遂闭口不提:“家中还有我那个老大,也能顶些事儿了。再说我家一向清静,没有多少事。”
贾赦点点头:“到底你们文人,家风也是好的。所以当日大嫂一提,我就愿意得很,说来也是我们高攀了。好在原就是亲戚,不过是现在这亲戚又近一层。”
李译道:“这算什么高攀,论起来是我家高攀才是。毕竟现在娴英郡主已是位比郡王,我那侄子不过是七品的小编修。”
“娴英郡主?”贾赦可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你家竟然悔婚?李译,枉你家世代读书人,竟连人无信不立这话都忘了不成?我们两家六礼已经过了三礼,又是太上皇赐婚,你们竟然玩悔婚这套。说,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贾赦快让自己的脑补气死了,自己在前面给人卖命,倒让人给痛后捅了刀子,叔叔能忍婶子也不忍了。正好借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还能赶上回家过年。
自己一句话,竟让人起了这么大的反应,李译不知道息哪句话说的是自家悔婚的意思:“亲家,”先套套近乎总没错吧。
可是贾赦能让他套近乎,肺都让人气炸了:“不必叫得这么亲热,实在想叫,叫前亲家也行。”
“可是娴英郡主就是你的女儿,与我侄子定亲的也是她,为何不能称你为亲家?”李译觉得与这人交流真心困难。
娴英郡主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不知道:“你等会儿,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郡主女儿?”郡王的便宜儿子倒是有一个。
李译这才知道他误会在哪儿,于是问道:“你不知道?冯将军没和你说吗?皇后娘娘喜欢你家的三个女孩,你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封了郡主,你的外甥女封的可是公主。”
没人和他说过,就这样就把他的孩子都给抢过去了。贾赦觉得世界充满了恶意:“就没人和我说过,也不和我商量就封?那是我家的孩子,不是他们家的。”就知道那个小老乡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现在直接抢人了。
李译深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再有道理不过,正常人确实没有办法与贾赦交流:“这是多大的荣耀,一门三位受皇封的公主、郡主,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你又不在京里,可怎么和你商量?”
就算是你说得对,可是贾赦还是无法抚平自己的忧伤:孩子让人抢走了。想着这事儿,他问李译:“知道我家孩子,还在自己家不在?没让他们抢进宫吧?”
你当皇家是土匪吗?李译无力道:“听说都在你自己家里。不对,听说平郡王买了你家贤德妃的大观园,请公主和郡主住进去。据说是八月十五就要搬,现在说不定已经搬进去了。”
“贾琏!!”贾赦更怒,觉得贾琏简直一点用也没有,就这样就把自己的妹妹和闺女都让人拐跑了。这思维太快,李译已经不想再劝,只听他自己发泄。
“这个败家孩子,我就知道他是个不中用的。把家交给他,就等着他把大家都卖了吧。”贾赦咒骂不绝。李译这才想起,贾琏还曾托他带一封信给贾赦,就自己找出来递上去。
贾赦正骂得起劲,就连看信也还边看边骂,忽然那骂声说小了,再后来就变成了笑模样,最后竟夸起来:“亲家,你说说,这琏儿和念恩,也是个人才不是。”
什么呀就是人才,不是你刚才骂人的时候了。这么一会,李译已经找到了与他的相处之道,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再不插嘴。
“哈哈,让他们自以为是,让他们老想着占人便宜。这回便宜没占到还惹了一身骚,看他们如何收场,看那位贤德妃娘娘如何收场。”
哎哎,说好的家丑不可外扬呢?那个贤德妃不是你自己的侄女吗?你就在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面前如此说,不怕人是别人的探子?
贾赦自然不怕,皇帝敢派来做这么机密事儿的人,能是别人的探子,那这位皇帝也可以让贤了:“对不住得紧,我实在太过高兴,有些忘形了。”
李译想说你高兴就好,却没那么厚的脸皮,只好道:“想是家中之事小贾大人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所以一时放心高兴些也正常。毕竟离家这么长时间,思念也在所难免。”
贾赦点点头:“可不是。别人还罢了,只我那个孙女,让人心疼得很,我不在家,也不知道让人欺负了没有。说来你也不必如此客气,只叫那小子琏儿就得了,总是他的长辈不是。”
如此的自来熟,李译倒也乐见其成——贾家的圣眷,如今有眼的都看得明白,与之交好只有利没有弊,他主动示好怎么能不接下。
贾赦又对李译道:“其实你家孩子不大爱走动,这不好。”
这又是为了什么?李译愿闻其详。贾赦道:“就说你那个侄子,不过是年节的时候到我们家中走下礼,让人没得觉得生分。看人平郡王就知道了,一天到晚长到了我们家里,那才是一家人的样子。”
又想到什么的贾赦问道:“对了,是不是你们家当初要与我们定亲时,没和你侄子说过,他对我闺女不满意?”在屋地上转几圈,贾赦为难地道:“这可难办了。要是我没去找太上皇就好了,没有那道赐婚旨意,退亲还方便些。可有了太上皇的旨意,唉,只能等我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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