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已经有人来报:“新郎已经到街口了。”
贾琮得了这一声,已经一下子冲了出去。邢夫人也只好出去到正堂,等着一会儿的礼仪。
却就李靖也是带着助力团过来的。实在是当日贾琏成亲时,张家的八条好汉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迎亲时是极大的助力,可要是成了拦门之人,就是极大的阻力。
不想至大门,顺当得就没有一个拦门之人,跟着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容易了吧。谁知不等走到二门,已经有两个小豆丁并肩等在那里。
正是贾琮,领着的那个揉眼睛的,是聪聪。
等李靖走近了,贾琮先将手里的托盘一递,上面只一杯酒。这个不难,李靖接过,一饮而尽。谁知只见李靖脸上顿时精彩起来,汗也出了,脸也红了,就是眼睛也红了一圈。
贾琮才问:“这酒辣吗?”
李靖只嘶着声道:“辣。”
“苦吗?”
李靖继续嘶着答道:“苦。”
“酸吗?”
“酸。”
“甜吗?”
这回李靖回味了一下,才小心道:“不甜。”
贾琮就点点头:“你是一个说实话的人。希望你说话算数。”
听的人先得知这酒里竟是苦辣酸并存,不由都有些同情地看着李靖,可是贾琮与他的对话,却让大家不懂了。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就见李靖郑重对贾琮躬了躬身:“放心,李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贾琮就欠身一让,闪出了聪聪。
聪聪还揉了一下眼睛,对着李靖问的话却清楚:“对姑姑,好吗?”
李靖忍着笑:“能。”
又问:“送姑姑,回来吗?”
李靖还能笑:“自然送姑姑回来,每月都回。”
还问:“听姑姑,话吗?”
李靖已经快笑不出了,可是为了媳妇,只好说:“听,一定听。”迎亲的人与送亲的人都笑成一团。
见聪聪还要张嘴,李靖求救一般看向贾琮,可是人家就不与他对眼神。
“还有,还有,”聪聪自己一边嘴里念叨着还有,可是却再想不起来了。只看着贾琮:“小叔叔,还有什么来着?”
就听二门里一声脆嫩的声音与贾琮异口同声:“真是个小笨蛋。”
不等聪聪委屈,李靖只当自己已经过了拦门这一关,大步向二门走去。贾琮急得在后面真诶诶,却有心思通透的迎新团成员,抱起聪聪,揽过贾琮:“好了,好了,还有什么,不如你们现在告诉我,等我告诉你们姐夫或是姑父好不好?”定要借此好生嘲笑李靖一回。
贾琮却不理会,只拉着人家怀里聪聪的腿:“快下来,一会儿要赶不上了。”
那人也不为难两个孩子,把聪聪放了下来,贾琮拉起聪聪,快步也进了二门。只是聪聪人小腿短,贾琮又不敢自己抱他,万一磕碰了,这小东西哭起来,可不是喜日子该听到的声音。
所以等他们叔侄进了荣禧堂,李靖与迎春早已经拜谢完了来观礼的张老太太,正听贾赦在说:“我的闺女,我自来不舍得委屈。李靖,现在我把闺女交给你了,她再受了委屈,就是你的事。”
可对着迎春,就又是一种说辞:“你别存了嫁人了,就不是家里人的心思,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家里人总在这里等着你。”
观礼的人都让这奇葩的训词弄得一脸懵逼,说好的应该教导姑娘孝敬翁姑呢?应该敬重丈夫呢?不是还得友爱兄弟吗?哪儿去了,都哪儿去了?
只有张老太太眼里浸出了泪水,要是当年自己老爷也能如此嘱咐女儿,而不是一味地让女儿谨守女诫,淑英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可老人还是坚强地擦了泪水,一脸带笑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迎春盖头下已经泣不成声,李靖自己又叩了个头:“请岳父大人放心把郡主交给我就是,小婿答应过的事,一定做到。”
邢夫人也不过就是几句孝顺、听话、爱护家人的话,就让泪堵得再说不出。
背迎春上花轿的,自然是贾琏,他走得很慢,嘴里也没闲着:“迎春,你要记住,你不光有哥哥,还有弟弟,更有两个小侄子。有什么事,不要自己忍着。跟着你的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就是他们李家拦得住别人,也拦不住她们,让她们回来送信。”
喂,你家这是嫁女儿,不是送她去敌营好吧?听到的人都同情地看着李靖,心里想着,这位大概从此要夫纲不振了。谁知人家李靖竟是一脸的认同与庆幸。也是,比起婚期还无着落的平郡王,他庆幸也是难免的事。
平郡王正在一边跟着呢,嘴里也说:“妹妹别担心,明日我去给你送饭。”
物以类聚,不过如此。
最后一个环节,该是邢夫人端起一盆水,冲着迎春的花轿泼去,以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知这盆水生生让贾琮、巧姐儿、聪聪三人一起按着,就是不让泼:“姐姐(姑姑)是我家的人,不是水。”
贾赦一锤定音:“泼什么泼,端回去。好生放到姑娘房里,日日添上。”
一时传为京中笑谈,大家都觉得二人对女儿宠溺太过。直到后来李靖夫妻琴瑟相合,京中才出现了嫁女再不泼水的习俗,以示娘家对女儿的重视。此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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