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公爵夫人的吃惊,欧也妮苦笑了一下:“还请公爵夫人提醒一下王后,这些公债要尽快出手,不然,下一步公债市场恐怕要有震荡。”
见公爵夫人面露不解,欧也妮解释:“夫人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进行公债投资。现在我自己手里的公债,已经全部进献给王后。这么多的股份,王后直接变现的话,对公债市场会有所冲击。”
原来是她手里的全部公债了,公爵夫人莫明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严肃的问:“如果王后不直接变现呢?”
欧也妮摇头:“您知道的,公债市场每天都会波动,不是哪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一天不变现,就不能保证王后全年的收益。而我,”欧也妮看向公爵夫人,再次苦笑:“总得继续投资,才能保证下一年有足够的资金,保证王后的百分之三十年收益。”
原来是要拿王后的五百万法郎,投资公债,只是公爵夫人没有听明白:“你想收进,买入的一定不少。铁路公债应该价格上涨,怎么还会下跌呢?”
欧也妮笑了,脸上带着公爵夫人从未见过的自信:“公爵夫人,您认为一百五十万法郎的收益,按着现在市价,我得持有多长时间,才能收回?”
公爵夫人哑然。王后的要求的确强人所难,按着现在公债收益,近三年的时间才能达到百分之三十的收益,现在一下子就拿到手了,下一年还要这么多。总不能自己拿了好处,还不允许别人弥补损失吧?
想到这里她脸上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欧也妮小姐,王后与王太子都会记住您的忠诚。”
记住了,好下次再压榨自己吗?欧也妮面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这是我的荣耀。只是公爵夫人也知道,王上真的把监督军饷的事情交到了我父亲的手里,而我父亲才刚刚到巴黎,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军队……”
原来也是有要求的,这让公爵夫人觉得更放心——有要求不怕,有了要求就有了把柄,怕的是没有要求。
“如果葛朗台伯爵在财政部受到排挤,可以请财政次长德.萨瓦尔侯爵主持公道。虽然他只是次长,可是却已经在财政部贡献了一辈子。而陆军部的奥巴尔迪将军,将很愿意与葛朗台伯爵合作。”这是公爵夫人对欧也妮担心的回应。
很好,只是试探一下,就知道谁是王后的人了,欧也妮很是满意。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就是相谈甚欢,公爵夫人离开前,已经向欧也妮承诺,会向王后进言,这一年内都不再找她的麻烦。
为了表达自己对公爵夫人的谢意,欧也妮很不淑女的直接用十万法郎的钞票来解决问题。公爵夫人推拒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欧也妮的谢意。
“你把公债都给了王后,自己怎么办?”一直没露面的葛朗台,从小会客室的内间走了出来。欧也妮正在想事,听到葛朗台的声音有些发愣,并没听清他问的是什么。
等葛朗台把问题重复一遍,欧也妮才笑了一下:“爸爸,您怎么忘了,这些公债我们是用多少钱买回来的?”
葛朗台一顿,才想起来欧也妮手里的铁路公债,都是还没有公开对外发行前认购的,买进时只有七法郎一股,所以刚才欧也妮给王后的六万股,买进的价格不过是四十二万法郎,而不是王后或是公爵夫人以为的一百五十万法郎。
能这么算帐,就不是葛朗台了:“那怎么一样,现在按市价就是一百五十万法郎,还不好买呢。”
欧也妮胸有成竹:“很快,铁路公债就是所有公债里最好买的了。”
葛朗台不解的看着欧也妮,眼里的询问十分明显。欧也妮小声说:“我刚才已经提醒了公爵夫人,让王后尽快出手公债。有了六万股流入市场,价格总会下来一些。对不对,爸爸?”
见葛朗台点头,欧也妮笑得十分轻快:“上一次通过纽沁根伯爵,我们已经挤掉了一些公债的水份,现在是时候成为名正言顺的第二大股东了。”
“那我去通知一下纽沁根吧。”只要让葛朗台觉得有利可图,他一向表现的十发积极。
这次欧也妮却摇了头:“爸爸,您没有发现,我们的家底,纽沁根伯爵知道的太清楚了吗?”不然法王与王后也不会这么快就对自己动手。
只是不知道纽沁根身后的人中,是不是双方都有,而纽沁根也把消息,出卖了两次。
这一次的公债交易,倒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
听出欧也妮这一次不准备带上纽沁根,葛朗台更加高兴:“我亲自去市场。”
“不,爸爸。您一去公债市场,不管卖出什么、卖出多少,都会引得公债市场马上崩盘的。”欧也妮赶紧制止积极的老箍桶匠:“就连格拉桑先生,也不能出面。”现在全巴黎的人都知道格拉桑是欧也妮的代理人。
自己出面不行,格拉桑出面也不行,葛朗台有些焦燥——如同所有的吝啬鬼一样,能取得他信任的人不多。格拉桑要不是在索漠通过了他的考验,这个代理人也当不成。
欧也妮提醒他:“格拉桑先生手下,还是有一批人可以分开操作的。”
“那些人万一卷款跑了怎么办?”葛朗台觉得有些冒险。
“如果一个人拿到的股份多,资金量大,卷款跑了还值得。如果每个人拿到的只是几千股或是一万股左右,得到的佣金又丰厚,他们怎么舍得跑呢?”欧也妮并不担心,现在法国的资本市场并不完善,除了巴黎之外,外省的投机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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