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闹剧,部长是不可能让它继续在财政部上演的。他请涅日朗伯爵与葛朗台一起,去面见王上,说清楚究竟涅日朗伯爵,是不是真的威胁了财政监督官葛朗台伯爵。
次长不顾部长不满的眼神,一定要跟着去晋见王上,因为他是葛朗台先生的见证人。虽然不知道他能替自己见证什么,在次长开口后葛朗台第一个同意了他的要求:“我知道您与侍从官大人的友谊,部长先生。”就让部长完全无法反对次长跟着进宫。
四个人匆匆进了王宫,却不得不让侍从官大人先去晋见王上。哪怕葛朗台说什么不公平,也没有人理会他——进了王宫,就是侍从官大人的地盘,葛朗台也不敢叫的太大声。
法王听到涅日朗的汇报,整个人也是惊呆的:“他怎么敢?”
涅日朗伯爵觉得葛朗台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亏了他心里还替葛朗台报过不平:“我也没有想到,王上。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当着那么多人有面,他竟然敢说我卑鄙,还说我打断了他的马腿。”
“你让马厩的人给你证明呀。”法王觉得自己的侍从官一定是气糊涂了。
涅日朗伯爵苦笑:“他说因为动手的是我,所以马厩的人当然不敢承认。”
“你认为,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吗?”法王没兴趣听葛朗台与涅日朗的口头官司,他更想知道葛朗台现在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涅日朗毫不犹豫的开口:“他已经不再听从王上的指挥。”
法王心里便有了准备,命涅日朗召唤等待的三个人,开门见山的说:“葛朗台,我对你很失望。你明明知道涅日朗对你一直抱着友好的态度。”
一直气势汹汹的葛朗台,听到王上的话后一下子蔫了:“王上,他……”
“我敢保证,”王上十分严肃的注视着葛朗台:“你的马被打折腿的那一天,涅日朗一直在王宫里办公,没有离开一步。”
葛朗台的头更低了,一句话也不说。次长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够说的,所谓的见证并不是事实,又躲到了部长的身后。王上不想就此放过葛朗台:“听说你已经不能胜任财政监督官的工作了?”他问不肯开口的葛朗台。
葛朗台猛地抬头:“陛下,我只是,您知道的,我的马花了一万两千法郎,那可真是,真是少有的骏马……”
“闭嘴,你这个蠢货。”见那个磕磕巴巴的葛朗台又出现了,王上的耳朵开始鸣叫:“你既然不能胜任,那么就辞职吧。反正你的年纪已经大了,的确不适合继续看帐本了。”
“可是王上,”葛朗台一脸无辜:“我替您收回了那么多军费,您不能因为贪污都查完了,就把我的脚踢开。”
涅日朗伯爵脸上表情重新温和起来:“我需要提醒您一句,葛朗台伯爵。王上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
听到涅日朗伯爵开口说话,葛朗台的眼睛又瞪了起来,里面充满了愤怒的血缘,恨恨的看着涅日朗伯爵,在场的人都相信,如果这不是王上的召见室,他就会上前打涅日朗伯爵了。
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不觉产生了一个疑问,大概,或许,可能,葛朗台有什么证据,他说涅日朗伯爵打断了他的马腿,不是凭空捏造的?
就连涅日朗伯爵本人,也莫明有些心虚。
好一会,葛朗台才不再盯着涅日朗伯爵:“王上,”他转头向法王哀求:“侍从官大人,刚刚在财政部的办公室里还说,我能够得到今年的勋章,如果我现在辞职的话,这个勋章……”
“你太令我失望了,葛朗台。”王上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们回去交接一下吧。”他向部长命令。
第67章
葛朗台如同所有的骨头都被人抽掉一样,一步一步挪回了财政部,把自己工作以来的帐本直接交给同他一起来到办公室的部长:
“部长大人,我刚才只是太气愤了,我的马被人打断了腿,那是一匹一万两千法郎买来的好马,全巴黎都没有这么好的马。它的腿折了,比我的腿折了还让人心疼。”
部长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葛朗台记下的帐本,发现每一笔资金收回都记得清楚明白,直接被王上收走的与收归国库的也都分的很清楚,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葛朗台伯爵,您太冲动了。”
帐本人葛朗台分得的收益,已经足够他买上百匹马了。又何必为了一匹马就得罪了王上最信任的侍从官大人。
“我也没有想到,我觉得涅日朗伯爵对我应该是不同的,毕竟我还给涅日朗伯爵送过……”葛朗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部长的眼神只是暗了一下,就继续翻帐本去了。全巴黎的人都知道,前一年刚晋封男爵的葛朗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绩,突然就晋升为伯爵,一定是找到了不得的人物向王上进言。
这个了不得的人物,为什么要替葛朗台向王上进言?没有足够的利益是不可能的。
都知道是一回事,不说出来的才是聪明人。
不再出声的葛朗台暗暗庆幸部长没有刨根问底,对他在帐本上的疑问回答的十分仔细,让交接十分顺利。
“葛朗台伯爵,”部长看着并不怎么厚的帐本,问:“如果你没有辞职的话,下一个想要查谁?”王上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得名又得利的生财之道,葛朗台交出帐本,财政部还会继续这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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