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虎杖爷爷问起他叛逃的事,他该怎么说呢?
“对不起爷爷,我杀人了,杀了112个手无寸铁之人。”
“对不起悠仁,哥哥杀人了,是个杀人犯呢。”
贺沢诚说不出口,只能补偿性地拼命给虎杖爷爷和悠仁崽崽寄钱。
——可是他真的好想家啊。
贺沢诚贪婪地隔着篱笆,看着虎杖宅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直到他身体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才跌跌撞撞地往贺沢宅里走。
“大人……”孔时雨小声提醒了一句。
“不要多嘴,”羂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看来是小惠子死的太久了,让你都忘记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呢。”
“小惠子”就是当初说羂索懈怠了大业,质问他是不是有了私情而流连不返的女人。
这个从小就在羂索长大的女人,因为一次质问惹得羂索不高兴了,被羂索指示过的孔时雨给杀掉了。
孔时雨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然后猛地弯下了腰,深深低着头,瑟瑟发抖,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羂索敲打了一下孔时雨后,便没有再理他,只是慢慢朝贺沢宅走去。
贺沢诚试图自杀,但是他浑身咒力混乱,根本无法凝聚起咒力,于是他决定自爆。
今天是2017年12月25日,早上8点钟。
24日平安夜,夏油杰安好,五条悟安好,咒术高专的学生们安好,大家都安好。
而在25日圣诞节,8点这旭日东升的时间,有一个温柔的人就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贺沢诚忍着痛到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的剧痛,努力牵引着浑身的咒力,让它们像爆开的碎片一样,猛地往外激射。
就在贺沢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分离时,这时,他心口突然一空。
有人从背后偷袭了他,捏碎了他的心脏,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向着诅咒转化的进度猛然一滞,完全停了下来。
贺沢诚茫然地看着从后心穿过来的,带着心脏碎片和黏腻血液的手掌,紧接着,久违了的强烈的熟悉感出现在了他身后,让贺沢诚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抽搐着颤抖起来:
“纯、纯子?”
“……是我。”他背后一个男声低沉地说道,然后身体软倒的贺沢诚就落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看着男人完全陌生的脸,还有额头上的缝合线,那和纯子完全不同的外貌,可贺沢诚知道,就是他。
他就是纯子。
“你,没死?”贺沢诚呆呆地看着羂索,嘴角有血蜿蜒而下。
“没死。”羂索低声道,他怀抱着贺沢诚,还插在贺沢诚心口的右手掌心,却仿佛觉得手中已经碎掉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不来找我?”贺沢诚感觉自己喉咙泛起一股铁锈味,很不舒服,却执意追问着羂索,“为什么离开我?”
羂索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回答。
“我知道了,你不要我了,”贺沢诚却自己回答了,他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满是苦涩,“我让你感觉腻了吧。”
“没有,永远不会不要你。”羂索沉声道。
贺沢诚却不信,别过头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开始一阵阵发冷:
“你都杀了我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羂索却一下子激动起来,贺沢诚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心脏也被捏的更紧了,他听到羂索用一种阴狠疯狂的声音说道:
“你不能变成诅咒!绝对不能!”
“变成诅咒你就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不会再爱我!”羂索冷冷道,“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羂索却听贺沢诚用一种冷漠无比的声音,讥讽他道:
“撒谎。”
贺沢诚扭回了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质问他:
“为什么让我隐瞒我的术式?”
不待羂索回答,贺沢诚接着冷冷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羂索没有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低声道: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不痛了。”
“你额头上的缝合线是术式吧,能让你更换身体得到身体主人的术式。”贺沢诚却一下子猜出了实情,“你想要我的身体,想要我的术式,所以今天才来杀死我的吧。”
不,不是的,羂索看着贺沢诚冷漠而憔悴的神情,心里默默道。
从一开始贺沢诚觉醒术式的时候,他确实有杀死他的冲动,但也正是因为真的爱上了贺沢诚,才一直没有动手,任由这千年的夙愿迟迟不能完成。
但是他看着贺沢诚的眼睛,知道他不会信的。
“你怎么知道我变成诅咒的?”贺沢诚感觉到一阵虚弱,他明白自己这是死期将近了,还是执意地看着羂索,想要寻求一个真相。
羂索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盘星教有你的人?”贺沢诚很聪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不,准确地说,是你故意引着我去盘星教的。”
贺沢诚苦笑着不断摇头,他想哭,眼眶都变得酸胀,然而已经变成诅咒的眼睛根本无法流下任何眼泪。
“你早就在我觉醒术式的时候就算计好了啊,从那时候就想着如何杀死我了啊!”贺沢诚痛苦地呼吸着,胸腔上带着那个血洞大幅度地起伏着,翻搅的血肉让贺沢诚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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