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真是一个困难的问题,达西先生并不知道她为何会生病,只含含糊糊解释道:“因为你挑食,导致身体不好,所以就生病了。”
这个理由能骗过当年的克洛莉丝,可一定骗不过现在的克洛莉丝。
那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
达西先生在第七次掀开袖口,检查红痕以后,脑子里冒出了这个问题。
父亲临终之际,将他叫到了床前,说了达西家最大的一个秘密。于是达西先生知道了克洛莉丝怪病由来的根源。
“你……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老达西先生气若游丝,他抓住达西先生的手,用最大的力量握住,将整个家族,连同家族守护的秘密一同交付给了年轻的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的眼泪含在眼眶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看了看天花板,没有让眼泪落下来,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时刻肯定不想看见一个哭泣脆弱的儿子。
“我会看护好家族,照顾好妹妹,守护住秘密。”达西先生说,他向父亲做出承诺。
老达西先生连笑都是艰难的,他放下心,对儿子说了一句:“真是,辛苦你了。”
他的儿子,一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达西先生感觉到了握在他手上的力气骤然消散,父亲已经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从那以后,小达西先生成为了达西先生,老达西先生成为了挂在家里的一幅画,他带着威严又和蔼的笑容,与达西家族其他的长辈一样,守护着这个家里。
达西先生的问题在提出的那一刻就获得了解答,他总会编出合适的理由,克洛莉丝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何会染上这个怪病。
马车夫挥动着鞭子,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向伦敦,抵达伦敦时,马车夫的手臂已经酸痛难止,马儿也累得精疲力尽。
达西家在伦敦是有长居住所的,在伦敦西区一个名为西弗斯花园里,达西先生将克洛莉丝安置好以后,就派住所里的佣人去请整个伦敦最好的医生过来,他的出价慷慨,一时间无数医生背着药箱造访,这件事情甚至在第二天还上了报纸。
克洛莉丝曾经想过,自己如果有朝一日登上报纸,一定是在谈论和自己的作品相关的东西,她玩玩没有料到,生平第一次登上报纸是因为生病。
她躺在床上,饮食起居由一个叫玛丽·摩斯坦的女佣照顾,外头的人纷纷猜测这位富裕的小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而马车从哈福德郡行驶来伦敦时,一路匆匆,马车夫抄了近道,穿过了一片贫民窟,贫民窟的人甚少见到如此豪华气派的马车,都停下了手里头的活,抬起头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这群人里有一个穿着破烂的青年,他是这里的鱼贩,手指缝当中还有鱼鳞片,马车驶过时,他也像周围人一样都抬起了头。
“真是气派极了啊!”
“我刚才应该向坐在马车里的老爷推销我的肉啊!”
“还是多有钱的人才能坐上这样的马车,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看我家那个小子还有没有这个福分。”
马车路过鱼贩时,鱼贩随着跑了起来。可是人哪能追的上马车呢,他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别看咯,已经跑远咯!”
运着污水车的老伯乐呵呵地走过,刚才一起抬头看马车的人又动作一致地捂住了鼻子。
这个味道实在是恶臭难闻,鱼贩的鼻孔抽动了两下,他的记忆里还存留着刚才马车上的香味,但似乎很快就要散了。
他十分懊恼,加大脚步跑了起来。
“诶,你的摊还没收呢——”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急急燥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达西小姐醒过来了
克洛莉丝走到了一幢古堡前,古堡内一直传着一阵钟声,像一阵磁铁那样吸引着她往古堡里走。
克洛莉丝见到这栋古堡感觉很熟悉。可是她是绝对没有到过这里的,古堡上的门把手上镀了一层锈,蜘蛛网挂在窗户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阵蝙蝠从古堡后面的树丛里飞出来时,克洛莉丝想起来她在日记本上读到的那一个记载。
原身说那是一个梦境,那么她现在处在了一个梦里面。
她走到了门前,推了推紧闭的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然后大开。
古堡内的一切都如日记里所描绘那样,克洛莉丝知道她会穿越活一个长廊,长廊里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与她有着相同的面貌。
这是她的梦,可是在梦里,她却犹如一个旁观者,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可是却无法左右梦境中自己的行动。
现在,她走到了走廊里。
那幅画就挂在走廊的正中央,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花,面容甜蜜安静,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一个方向,想必是在望着为她作画之人。
在画像下有一行斜体小字,日记里从来没有提到这一点,古旧泛黄的羊皮纸上写着:弗拉德·则别斯·德……剩下的文字晕成了一滩墨,已经辨别不出,克洛莉丝猜想这是作画的日期。
然后,她穿过了走廊,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在书房里我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男人。他身上那件袍子的颜色应该是极其鲜艳的,可是黑暗褪了它的鲜亮,看着古旧而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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