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正用衣角擦拭剑上的血迹,见宋真清一针见血就问到他被人用银子收买的事,冷冷觑了宋真清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这话不无讽刺,宋真清心中门清,知道阿大不仅在讥她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还在嘲她刚刚利用阿二保护她与韦无冕一事。
可那又如何?被人讥嘲总比丢了命要强。
虽说她确实对阿二动了利用的心思,但当阿二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温暖与安心的。
阿二的相护之情,她记在了心上。
“你们为何下山了呢?”
见阿大不答,宋真清眼珠一转,又想起一事。
明明阿大不许阿二下山,且上回阿大出远门时也未曾带阿二一起,只是不知这回为何又带了阿二一起下山呢?
“要你管,”阿大言辞冰冷,倏忽一下收剑入鞘,寒凝的剑光差点闪瞎了宋真清的眼。
啧,真是个不好沟通的人。
哼,猫有猫爱吃的,狼有狼喜欢的,凡是人必有软肋。
她就不信套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扫了眼阿大肩上的包袱,又看了看阿二的衣裳,两人俱是风尘仆仆,与山上相比,阿二明显瘦了一圈,想必下山以来两人过的很是俭省。
宋真清眼神微闪,道:“我可以出两倍的价钱买一个消息,事关你与二夫人的交易。”
“妹妹,大哥他……”阿二似听出了什么苗头,正想说话,却被阿大叫住了。
“你有银子?”
阿大一手紧握剑鞘,一手把玩着随手摘下的树叶,仿佛宋真清一旦说个不字,便会被树叶一下封喉。
宋真清却不惧,呵呵笑了,她怎会有银子?可挡不住韦无冕韦大少爷有啊。
况且这是韦无冕的家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她也是为了韦无冕的小命着想,所以这可不算是借韦无冕的银子啊。
宋真清心安理得的向韦无冕伸出了手,“拿银子来。”
韦无冕理所当然见惯不怪的指指树下的包袱,“清清,在包袱里。”
宋真清退后两步走到包袱边,在包袱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散碎银子,她又在包袱里掏了掏,然后不知掏出了什么往怀里胡乱塞了一把,回转身来,举着手中的荷包对阿大道:“要多少都有。”
嘿,那财大气粗的架势,可着钱不是自己的,花起来不心疼,再说了,韦无冕也不见得会心疼不是?
宋真清这架势确实让阿大眼神暗了暗。
只见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才抬头道:“五百两银子。”
“成交。”
宋真清毫不迟疑,五百两对韦无冕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且看在阿二救了他们二人的份上,这些钱能让阿二吃住的好些她也情愿。
她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从其中抽出几张在阿大眼前晃了晃,一把塞到了阿二手里道:“这是五百两的银票,阿二哥哥你先收着。”
这话她是对阿二讲的,也是对阿大说的。
“妹妹,”阿二有些无所适从,拿着银票傻愣愣的,他虽然没下过山,但也听哥哥说过山下买东西要银子,妹妹塞给他的东西他不认得,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妹妹送给你买大大的鸡腿的,”宋真清哄他。
“真的吗?能买鸡腿?”阿二举着手里的银票问宋真清。
一听有鸡腿,阿二直咽口水,舔着干裂的唇角,呵呵傻笑着,根本无暇顾及宋真清与阿大说些什么了。
“真的,”宋真清展了眉眼安抚阿二,阿二的笑永远都那么温暖又干净。
对面的阿大见自家弟弟欢喜的模样,又瞧了眼宋真清,小姑娘虽狡猾,对阿二却也有几分真心,遂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我在京城城南的一家铺子里偶然帮扶了一位姑娘,后来才知道那姑娘是韦家二夫人身边的婢女,她见我孤身一人又有几分功夫,便游说我让我帮她杀人,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
“她就这般相信你?她就不怕消息泄露出去?”
宋真清一听便知阿大没说实话,她虽不认识那韦二夫人,但也能猜到那韦二夫人可不是个简单角色,人那是浸淫韦家后宅数十年的女子,就算韦家后宅再干净,也决计不会是个好糊弄轻信人的。
“至于她为何信我,与她无关与你也无关,你不必多打听。”
阿大撩了撩眼皮,一语便驳了宋真清的话。
宋真清被噎了噎,直觉阿二与阿大或许并不是亲兄弟,否则这兄弟二人怎会差别那般大呢?
一个纯真又善良,一个不仅心思狠毒嘴上也不饶人。
可从阿大话里她也能猜出,确实如阿大所言,韦二夫人与阿大事前并不认识,他们之所以能做成交易或许真的是巧合。
宋真清也不纠缠这事,又问道:“除了你,她还雇了谁?”
阿大摇头,“我不知道。”
宋真清心思一转,再道:“她说没说等你完成任务后去哪里拿银子?”
阿大顿了顿,“在京城城南的铺子里。”
虽是片刻犹豫,但宋真清还是敏感的意识到了,接着追问他:“是哪家铺子?”
阿大这回倒是没怎么思考,只随口应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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