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无冕顺从的任宋真清呵斥,任宋真清扶着他推开破庙的门走进破庙。
仿佛刚才那个以树枝做弓箭,凶神恶煞射击小猴子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破庙大门内,在他们身后看不到的地方,那夹着尾巴逃跑的小猴子又出现在了贞果树的枝头。
“叮铃铃……”
小猴子蹲坐在枝头,望着庙门,忽而伸出爪子挠了挠脖间,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声声清脆的铃响,在繁叶密枝间穿透开来。
小庙虽破,却能遮风雨。
两人刚在破庙安顿下来,外头果不其然又下起了雨。
剑南道什么都好,民风淳朴,好吃的也不少,就是山多路陡,天气反复多变,雨说下就下。
外面劈里啪啦的雨声,宋真清与韦无冕在清云观便听了不少,倒也习惯了。
不管韦无冕如何不愿,宋真清十分坚持两人待在一间屋中,平时也就算了,今日韦无冕受了伤,而且这破庙不比其他地方,住在同一间屋,出点啥事两人还能做个伴。
韦无冕拗她不过,也只得随了她。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两人又疲又乏,不多时便逐渐睡了过去。
轰隆隆,雷声阵阵,夜色中,有两个身影渐渐靠近破庙,一个奔跑跳跃赫然是一只猴子,而另一个身形矮小,看身高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宋真清二人暂居的房外,透过半开的门窗向里张望。
“吱……”小猴子忽然扒着窗户尖叫了一声,只这声音刚出口就被它身边的影子捂住了嘴巴。
宋真清似在睡梦中听到了猴子的叫声,猛然坐起身,就着屋中的篝火四处张望了几眼,并未发现异常,她以为自己做梦,咂摸了几下嘴,一歪身子又睡了过去。
屋外两个小身影又如来时一般,毫无声息的悄悄离去。
夜很漫长,山间的夜又很沉静,睡的虽不舒坦,但好歹也算是补了些精神。
一大早,眼见着韦无冕身上的伤势稍稍好了些,两人也不耽搁,便收拾了包袱,准备起身上路了。
刚出了庙门,宋真清忽觉肚子痛,这才想起,她早起还未方便,遂与韦无冕交代了一声辗转了身子朝庙门外的树林走去。
宋真清来到树林深处,看到一处草丛稀疏的地方,她正要上前,却又瞥见不远处有条小溪,此时肚子忽然又不疼了,她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洗手,便转身朝河边走去,先洗洗手再说。
林外,韦无冕正在焦急的踱步,但见宋真清许久还不曾出来,他在林外唤了两声,没听到宋真清回应,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林中寻人。
“吱吱,”此时,一只小猴子忽然从树林间窜出,朝韦无冕龇牙咧嘴一番后,又一下逃进了林子里。
韦无冕想起昨日宋真清被小猴子捉弄一事,忽然乱了心神,也顾不得那么多,慌忙间便随着小猴子的身影进了林子。
而这边,宋真清在小溪里洗了手,见溪水清澈,又想起自己许多日不曾好好洗个澡了,反正这附近也无人,她索性脱去了鞋袜,在溪边稍稍洗漱了一番。
“咯咯,咯咯……”
宋真清刚穿好鞋子,就听到一阵颇为嚣张的笑声。
那笑声从她的头顶传来。
宋真清抬头一瞧,一张五颜六色的小小面孔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看身形是个孩子,只是看穿着,又像个野人。
“呵,”宋真清似被惊吓到了一般,忙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
“嘻嘻,嘻嘻,”那倒悬在树上的小野人又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林间,生出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宋真清低头翻了个白眼,故作惊慌的悄悄弯下身去,她脚下正有一滩昨夜下雨留下的泥水。
“哈哈,哈哈……”小野人似乎觉得吓唬人很有意思,变着花样的发出怪异的笑声。
宋真清扯了扯唇角,忽然一扬手,手中的东西“扑哧”一声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小野人的脸上,“呃,”笑声戛然而止。
“哈哈,”接着又是一阵爆笑声传出,这回是宋真清的。
看着小野人混合着五颜六色泥水的小脸,宋真清举着沾满了泥水的手指着小野人,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得意,“小家伙,看你还捉弄人。”
“哇,哇……”
这回小野人不笑了,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宋真清一撇嘴,“玩不起,不玩了。”
她这边刚说完,就见一个金黄的身影从树丛间跳跃而来,不是昨日与她结了仇的小猴子又是谁?
此时小野人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正蹲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只见小猴子来到他身旁,扒拉着小野人的裤脚,“吱吱喳喳”一人一猴交流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小野人抹了抹脸上乱七八糟混着泥水与颜料的泪珠子,瞧了眼宋真清后,带着小猴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宋真清暗道,小猴子莫不是成了精了,还知道带人来报仇?
但此事不过一段小小的插曲,她浑然没放在心上,只是另洗了手,哼着小曲朝林外走去。
可还未走出林子,她便觉不对劲来,看着眼前的大坑,她傻了眼,她进来时,那里明明是一片空地,并没有坑呀。
她张头朝坑里一望,恰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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