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观察,宋真清发现赵信陵六人并不似表面一般和气,暗地里各自为政。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既然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那几人之间自然谈不上信任,一旦出现嫌隙,必然会如星星之火燎原般越烧越旺。
她首要的目标自然是让那些人之间本就薄弱的信任分崩离析的更快一些才好。
前日,她无意中瞧见百变娘子与中年男人下海,似在寻什么东西,又从金不换嘴中得知,这东琅海里盛产蚌珠,且蚌珠不仅可驻颜疗伤,还可提升内力,女人爱它,男人亦想要它。
派小金子送了信给姜木子一问,姜木子手中果真有一枚百年老蚌珠,宋真清说明意图,姜木子二话不说便将蚌珠给小金子带了回来。
蚌珠既已在手,自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那东风便是赵信陵与百变娘子同时出现在岸边的时候了。
阿大与阿二两人虽在山中长大,但却是自幼在云岭山涧的寒潭里玩耍,是以水性极佳。
为了引赵信陵上钩,阿大故意引阿二去海里寻蚌珠,当阿二找到蚌珠上了岸时,阿大正躲在背后的山洞里看着他与赵信陵百变娘子的一举一动。
那山洞十分隐蔽,外人极难发现,阿大眼看着赵信陵将百变娘子击倒在地,生怕阿二再与赵信陵说错话,这才现身装着到处找寻阿二的样子顺势将阿二带了回来。
阿二本就纯善,一言一行俱是发自肺腑,真诚毫不作伪,即便赵信陵一行人再狡猾,也不会去怀疑阿二的话。
真可惜,百变娘子只是被赵信陵伤了一掌,却是无碍,唉,若是两败俱伤该是多好。
宋真清颇有些惋惜的想。
***
赵信陵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蚌珠送给笑笑,以讨美人欢心。
笑笑摩挲着蚌珠,眉眼弯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我最近总觉得被东琅海的风吹得脸皮都皱了些,信陵君送我蚌珠,可真是应了那两句老话,什么来着?对了,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呃……”
笑笑顿了顿,面上忽然升起一团红晕,背过身去捂嘴偷笑,“后面两句就不应景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赵信陵的声音忽颤,轻吟着另两句,双手扶着笑笑肩膀,将笑笑转过身来,神情很是激动的低下头道:“笑笑,我等那日已等了许久,你何时才肯应我?”
笑笑状似羞恼,作势捶打赵信陵的胸,嗔怪道:“信陵君,胡说什么呢……”
说着又背过身,顺势脱离了赵信陵的怀抱,跺了跺脚,满面绯红道:“非三媒六礼,笑笑怎能随意便应了信陵君呢?”
“你我皆是无亲无故之人,何必拘泥于那些死规矩,”赵信陵嗤之以鼻,但还是按捺下来,揽过笑笑,看着佳人鲜艳欲滴的唇畔,情不自禁的低了头欲尝上一口。
见赵信陵的脸越靠越近,笑笑眼中冷芒一闪,手指微动,就在这刹那之间,一个黑衣影子忽然疾掠而来。
笑笑不动声色的缩回了手指,稍稍歪了歪头,正巧擦过赵信陵的鬓角。
赵信陵亲了个空,意欲发怒,却发现笑笑神情有异。
他察觉不妙,急忙回头,就见不远处百变娘子正冷冷盯着他与笑笑。
此时,笑笑手里还握着赵信陵送的蚌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光芒却刺伤了百变娘子的眼。
她眼眶紧缩,盯着蚌珠好大一会,随后才抬头朝笑笑啐了一口,恨恨咒道:“贱人就是贱人,你以为凭着一张脸便将男人耍的五迷三道的,那是因为你还有用处。哼,你道赵信陵是什么好东西,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可真是不少呐,等有一日,你的脸毁了,看他是如何厌弃你杀了你的?”
笑笑对百变娘子的诅咒丝毫不以为意,她有意举着蚌珠朝着阳光的方向照了照,又对蚌珠吹了口气,一举一动皆是炫耀的味道,待她将蚌珠收进怀里,才撩了撩发丝轻启红唇:“我与信陵君如何,自是不劳娘子费心的,因为,我的脸不会毁。”
说着,像似很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谁让笑笑安分守己,胆儿小,怎么着,也不敢去皇宫偷东西,哎呀,又不凑巧的,碰到了瑞王,真是,啧啧,人都道瑞王百步穿杨,我初时是不信的,但自见了姐姐,看着姐姐脸上的伤,笑笑不得不信,瑞王的箭法可真是名不虚传呐,啧,……碰到谁不好,偏遇到瑞王……真是可怜……”
“你……你……这个贱人……”
百变娘子闻言被气的差点跳起来,被瑞王射伤脸,是她这二十年来无人敢提的耻辱,可眼前这贱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她的脸说事,这是在找死。
然赵信陵这个兔崽子却偏偏护着这个贱女人,百变娘子隐隐作痛的肩头让她深吸了口气,暗自压抑了怒火,孙力说的对,等上了岸,她有的是办法弄死这个贱人。
“我怎么样?”笑笑却似看不见百变娘子压抑的怒火,继续挑衅,“呃,对了,气血升腾对恢复伤口不好哦,你那伤口再崩开,即便有老大在,啧啧,也不见得能帮你止了血……”
“你……”百变娘子浑身发抖,但也越发觉得脸上的伤处似有虫蚁叮咬般难受。
“要我说,人孙力又不嫌弃你,你呀,就不该再戴着那半死不活的□□,糊在脸上,像涂了一层面粉似的,白惨惨的还怪瘆人的,既丑又臭,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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