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朝楼下一望,好家伙,人潮拥挤,皆朝着正北方向而去。
从宋真清所住的客栈朝北张望,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的高岗之地,矗立着一座威严寺宇。
庄华肃穆里,金刹一般的外墙,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屋檐悬着的金黄铜铃,随风一吹,发出规律的叮当响声,大殿层次栉比,一阶阶攀沿而上。
整个千华寺像似建在半山腰,但鸣沙郡整座城里却无一处山。
宋真清不由感叹,原来这便是三危山的由来。
似山它不是山,不是山,偏偏却又被建筑千华寺者生生堆成了山。
立在窗沿之下,看着络绎不绝涌向千华寺门外的百姓,宋真清无胜唏嘘。
待宋真清阿大阿二三人也随着众人来到寺门外的空地时,这才惊觉昨夜小二所说当真不及此刻的震撼。
头顶的太阳刚刚升起,还未来得及普照大地,一早的空气里依旧寒风凛冽。
千华寺大红色的木门紧紧闭着,显见的还未到迎客之时。
但门外的空地上却如闹市,绵延数里,两旁摆满了小摊,到处可见糖葫芦,麦芽糖,玉石,折扇,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小零嘴,花样之多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吆喝声,往来还价,男女高亢的叫骂声,孩子娇嫩的哭喊声,吵吵闹闹在这隆冬的早晨堆满了烟火气,与那红色的木门交错映照,仿若两个世界,却又极为难得的融合在了一起。
宋真清兜着手缩着膀子,只觉鼻子脸都将不是自己的了,看着冻得小脸通红鼻涕横流的孩子,她却无比羡慕,因为这些孩子便是如此挨冻,却依旧哈喇子流了一身,尾随着身边的大人,左张右望满脸的喜悦。
孩子总有最单纯的心思,即便只是一串糖葫芦,也足以满足小小的心灵。
“铛铛”之声响起,宋真清抬头望去,只见千华寺红色的大门“轰隆”一声开了。
寺里的僧人站了两排,而寺门前的百姓却只是抬眼望了望天,并未一股脑朝寺门涌。
只除了三三两两拎着竹篮踏进寺门的香客,高了几个石阶的寺门处显得无比空旷。
宋真清虽觉意外,但并未多想。
她此来的目的便是拜访平凡大师,大家不进寺庙更好,不然可有得挤了。
但虽说如此,待她与阿大阿二穿过人群进入千华寺,已是两刻钟之后了,因为人太多了。
直到入了寺门,她才松了一口气。
千华寺因依势而建,大殿之间皆隔着数阶石梯,千华寺占地极广,几人初来千华寺,在问了无数香客及寺里沙弥后,兜兜转转许久还未寻到寺里的方丈。
至于为何要寻方丈,因为只要她问及平凡大师,无论香客还是寺里僧人皆防备的望着她,根本不搭理她。
所以无奈之下,她只得先找方丈,好在这会,她寻了个小沙弥带路。
“哎,这千华寺怎这般大,”宋真清借着一处大石休憩,一边捶腿一边感叹,望着头上参天的大树,宋真清觉得此地大约是香客歇息之处。
走了这么久,又是爬高下低的,她身上已经微微有了汗意。
她问小沙弥,小沙弥也道过了香客歇息处便是方丈住处了。
但今日寺内事多,能不能寻到方丈,小沙弥也不敢确定。
宋真清正微微有些出神,却不妨身后的阿二忽然叫了一声,“妹妹,妹妹,你看那是谁?”
宋真清被这叫声吓了一跳,顺着阿二的手指一瞧,哎呦,是熟人啊,远远的正朝他们这里走来的不是韩朔是谁?
韩朔身旁还有一位僧人,看那红色袈裟着身,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莫不是平凡大师?
但是据说平凡大师已近百岁,可这僧人怎么瞧着也不像是百岁老人啊。
宋真清正疑惑,那头韩朔也看到了几人,他转头不知与僧人说了两句什么,只见那僧人双掌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走了。
“几位也是来千华寺上香的吗?”韩朔几步走来,问侯道。
宋真清不答是也不说不是,反而问道:“韩镖头为何也这般早就来寺里上香了?”
看韩朔的模样,既能自由出入都督府,想必燕城并未将朱小棉中毒一事迁怒于他们,宋真清心下不免对燕城又多了几分敬重。
韩朔一抱拳,言语间颇多感慨道:“昨日韩某将小棉姑娘送至都督府后,都督得知此行所发生之事后,并未责怪韩某几人,不仅如此,都督还命人将余家大爷的尸首送来了这千华寺暂放,并嘱咐寺里僧人替余家大爷念经超度,韩某与余家大爷一路同行,多得余家大爷照顾,但韩某未能保护余家大爷不受伤害,心中有愧,所以今日特意前来为余家大爷上柱香,已聊慰藉。”
韩朔虽是粗人,但心中也明白,他与镖局的师兄弟们之所以此时尚能保全性命,多亏的韦无冕之故,若不是韦无冕证明当日他与师兄弟们都在门外守夜,恐今日都督不会善罢甘休。
以燕城怒而召集官军,欲出城清扫瓦山劫匪便可窥见一二。
韩朔感恩,但并未将之说出来,他只将恩情记在心中。
他也情知韦无冕几人此来鸣沙郡,必不是像他们说的只是来游玩,定然有其他要事,但韦无冕几人不说,他自然也不便多问。
此时,见宋真清不时朝他身后张望,韩朔心念一转,道:“余家大管家伤怀,卧病在床一时不得动弹,所以余家管家便将余家大爷托给了韩某,方才韩某便是去寻了成圆方丈,商量为余家大爷超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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