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清一直在听身后两人对话,方才权蕴说到要喝两人喜酒时,她觉得有些难为情,也不好搭话,此时听权蕴说起鸣沙郡要出乱子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
眼瞧着几人已来到书房院外,远远的正有几个都督府守卫在巡逻,权蕴见左右无人,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本来这事与你们也无关,但……”
权蕴觑了一眼宋真清,接着道:“平凡大师闭关二十载,见的第一个人却是你,想来你们是有些缘分的,既如此,我也不瞒你,平凡大师因救小姐本就耗尽心力,昨夜却又被人偷袭……”
“什么?被人偷袭?”
宋真清还不待权蕴说完,就觉心头一颤,难过恼怒之情喷涌而上,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话一出口,却是嘶哑难耐,“是谁?”
“据成圆方丈所说,昨日夜间忽然有人携了金佛引他去寺后大佛处,就在他与那人争斗时,另有人去了平凡大师处,因守在平凡大师门外的两名弟子也被人杀害,所以害了平凡大师的人尚且不知,只不过,那引了他去大佛处的人,他却是知晓的,那人便是三十多年前在江湖上十分有名的梅将军。”
“梅将军?又是何人?”
宋真清敛了初闻平凡大师被害时难过的情绪,咀嚼着权蕴所说,待听到梅将军此人时,又觉不可思议,想着这位梅将军恐有些来头。
权蕴将这梅将军的来处与几人说了说,到了最后,他皱了皱眉,问几人:“你们可还记得余家管家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特别之处?”宋真清与韦无冕面面相觑,“你指的是?”
权蕴沉吟问道:“他手指是否有残缺?”
宋真清蹙眉回想,然她与那余家管家见面不多,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手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正要摇头,忽闻阿大却道:“是,他右手小指断了一截。”
权蕴拊掌,“就是他。”
“谁?”宋真清本还不明白权蕴的意思,脑中灵光一闪,恍若大悟,“你是说他便是梅将军?”
“对,就是他,”权蕴断然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总之他便是梅将军,也是昨夜携金佛夜探千华寺之人。”
“这么说便通了,”宋真清若有所思,喃喃道:“没想到他竟然是名震江湖的大盗,所以他才能轻易将那金佛从大佛内偷了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权蕴不知宋真清想到了什么,正欲发问,却忽闻蹬蹬蹬几道极重的脚步声传来。
鸣沙郡正是多事之秋,权蕴难免猜疑,匆忙回头,远远的就瞧见,正有两名守卫架着一名士兵朝这边跑来。
权蕴心知不妙,忙迎了过去,走近一看,便见那被架着的士兵头脸是血,一身鲜红铠甲也是血迹斑斑。
“怎么回事?”权蕴着急发问。
“军师,这人是西山大营的,方才驾马直冲都督府,说是有要事禀告……”
“报,报……都督……”
守卫话未说完,便听那浑身是血的小兵断断续续不成声调。
权蕴不敢耽搁,知恐是西山大营出了事,再一想格鲁这几日正带人在西山巡守,心中顿时一凉,忙三步并两步带着人直冲燕城书房。
不得不说,有时候好奇心旺盛也是一件好事,就比如此时。
宋真清几人本来是准备告辞离开鸣沙郡的,却突然被来自西山大营士兵带来的不知到底是什么的消息阻了阻,也因为这一阻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们几人一命。
只在那小兵被带进燕城书房不久,便见燕城带着其中一名守卫匆匆离开了书房。
紧随在后的权蕴见几人尚未离开,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拉着金不换便进了屋,“快,救他。”
宋真清几人尾随进屋,只见方才进来的那小兵已瘫软昏倒在椅子里,鲜红的铠甲早已被染成了褐色。
金不换见状忙搭了他的脉,片刻后才神情凝重的收了手。
“如何?”权蕴忙问。
“我尽力而为,”金不换眼底闪过一抹遗憾,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从内倒出几粒药丸撬开了小兵嘴巴,一股脑将药丸都塞了进去,“他身上外伤倒是不重,只是被人一掌击在心口,心脉有损,我已喂他吃了救心丸,能不能活全看天意了。”
权蕴一愣,“高手所为?”
金不换默默摇头,“不知。”
权蕴没再说其他,只朝金不换抱了抱拳,让另一旁的守卫将小兵抱了起来,一起离开了书房。
到了院门外,权蕴又朝几人抱了抱拳,“几位慢走,权某尚有要事,这便不送了。”
说着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自第一回 见权蕴,他虽看似风流却行止有度,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焦躁。
对,权蕴面上是不加掩饰的焦色。
“怎么办?清清,”韦无冕与宋真清并肩而立,也看着权蕴的背影出神。
宋真清沉吟道:“恐西山大营出了乱子。”
鸣沙郡有屯兵十万,除去东郊军营有五万大军,北城另有三万,还有两万便是在西山大营。
占了五分之一兵力的西山大营若是出了乱子,这后果……宋真清不敢想。
可事实上,后果竟比宋真清设想的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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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清想寻个人问问到底出了何事,但府中守卫一问三不知,便是燕城与权蕴也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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