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活动课,奈奈子一路上不时能见到各种各样的学生,有坐在凉亭里开读书会的,有一个人搬了画架在草坪上画画的,还有在田径场上挥汗如雨跑步的,路过一个像是小教堂的建筑时,还听见了里头飘出来的欢快的合唱声。
她七拐八拐,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白鳥の家】,路上还受到了一个好心学长的帮助。奈奈子觉得这个抱着足球给她指路的男生有点眼熟,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了。
圣夜学院的观赏湖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虽然这个面积似乎也不算很宽广,但对于现在只有小萝卜头那么高的奈奈子而言,已经算是很大很大的湖泊了。
湖边的围栏上挂着【水深超两米,禁止翻越护栏】的警告,奈奈子扶着木头围栏镂空的花纹,踮脚往湖里看。
在湖的中央,几只体型丰腴的白色大鸟正优哉游哉地划着水,所过之处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奈奈子努力看了半天,也没分清楚那是天鹅还是家养的大鹅。
话说回来,天鹅和会咬人的那种家养大鹅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思考出答案的奈奈子放弃了思考,她的小脑袋左右转了转,终于在湖的斜对面发现了几个看起来像是这些鹅住所的小木屋。
绕过了小半圈的人工湖,她扒着围栏,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小木屋就在围栏的内侧、湖泊边沿像是小码头一样凸出来的区域。
这一块的木头围栏很矮,是可以直接拔插销打开进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松懈,但奈奈子还是伸手拨开了插销,然后钻了进去。
小木屋里这会儿一只白鹅也没有,奈奈子偷偷摸摸地蹲在鹅舍门口,挨个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到第三个小木屋的时候,终于摸到了一个鹅蛋。
奈奈子把这颗鹅蛋拿了出来,脏兮兮的,比鸡蛋大了一圈,和她之前捡到的粉色蛋蛋好像差不多大,但是蛋壳却是青白色的,看起来朴实无华,一点都不花里花哨。
【……好像不一样。】
奈奈子认真对比了一下,觉得这个鹅蛋应该不是她之前捡到的那种粉色蛋蛋。
她又伸手进去摸了摸,小短手在臭臭的鹅舍里摸索了半天,才又摸到了一个蛋,也是看起来很普通的青白色鹅蛋。
她挪了一下位置,换了个小木屋继续摸。
但是这一次好像不太走运,在她偷偷摸新蛋的时候,一只大白鹅游了回来,扑腾着翅膀,一摇一摆地上了岸。
上岸的大白鹅看见了偷蛋的奈奈子。
偷蛋的奈奈子也看见了上岸的大白鹅。
黑黝黝的圆眼睛和黑溜溜的小眼睛对上了目光,大眼瞪小眼。
奈奈子默默地把怀里揣着的一颗蛋塞回了小木屋里,顿了顿,她发现自己好像塞错屋了。但是大白鹅的目光还盯着她,所以奈奈子只好把另一颗蛋也塞了进去。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凶猛的鹅叫响彻人工湖,把第二颗蛋也塞进小木屋的奈奈子还没收回手,就听见湖里传来了其他鹅此起彼伏的吵嚷叫声,眼前的大白鹅张开大大的翅膀,伸着长脖子就要朝着她冲过来。
奈奈子还在鹅舍里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抓着就跑。还好大白鹅离她还有点远,奈奈子在被咬到屁股前,就跑出了【白鳥の家】,把围栏的插销插了回去,紧紧地关上了木栅门,和里头的大白鹅隔着木栏相望。
“哈啾!”
一阵风吹过,奈奈子打了个喷嚏。
大白鹅鄙夷地看了奈奈子一眼,扭着屁股一摇一摆地转身走了,招呼着一群刚上岸的同伴继续游水去了。
奈奈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存活的屁股,虽然没被咬到,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疼。
她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自己刚刚从鹅舍里抓出来的东西。
不是蛋蛋,而是一个奇怪的小人偶。小人偶看起来是个男孩子,有着草地一样扎手的绿色头发,穿着运动短袖短裤和小球鞋,额头上还戴着有黄色星星的发带。
奈奈子摆弄了一下这个小人偶,不知道为什么鹅舍里会有这种东西,抬头看见学校里那座高大钟塔上的时间,离放学只有不到五分钟了,于是她随手把小人偶塞进了口袋里,跑回教室收拾书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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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奈奈子昨天乱捡东西回家,所以有了正当理由的乱步理直气壮地驳回了她“自己回侦探社”的申请,今天又来接她了。
三轮放学铃响了之后也没回到教室,大概是篮球队的训练太忙了,没想到连小学都卷成了这样,奈奈子感觉自己对日本的小学生生活有了全新的认识,但并不打算悔改,因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坚定走社会主义道路,她是不会屈服于资本家们的剥削的。
所以别想骗她去上兴趣班,她没钱。
绘画舞蹈声乐体育,这些东西哪个不要钱,她还是去读书吧。
“爸爸,买口罩。”奈奈子对着来接她的乱步说道。
“唔?”牵起奈奈子的小手,乱步嫌弃地撇撇嘴,“买那个干嘛,戴着难受死了。”
奈奈子一板一眼地回答他:“花粉症,打喷嚏难受,要戴口罩。”
“花粉症?”乱步低头看了看吸着鼻子的奈奈子,早春的微风吹过,奈奈子又“哈啾”打了个喷嚏,她把有点滑下去了书包往上背了背,慢吞吞地跟在乱步身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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