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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东流 下 作者: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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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东流 下 作者: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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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收拾妥了

    话还没完,就听赵慎冷笑道:谁叫你进来?况且这是我的寝帐,我凭什么出去。

    既说到了这个份上,周乾也不敢再多话,讪讪退了出去。赵慎双手紧扣着膝头,强压着不肯再发作;陆攸之垂了眉目,只看着眼前寸方的地面,也不言语。两人皆正坐不动,只被火光将影子投在壁上。

    他们此刻的不豫,状似是为了这突如其来一封书信。可这苦恼的根由,实则是因着情势至今,两人间已到了须有交待的时候。

    半晌,听赵慎低声道:我方才又急躁失言,你莫挂心。只是你心中难处总不肯对我讲,我他声音涩然低沉,终是只咬牙不语。

    陆攸之微微侧首,此时他无话可说,赵慎的神色他亦不忍去看。若说难处,他的难处便在他是围城敌军的女干细,他本不该存活于此。而这难处的解法其实从来都在,一个死字真要为之又有何难。只是他也好,赵慎也好,人谓之有情,便正是因为总有难下的决断。

    这桩事自头一日起,其中利害曲直,两人当面辩说背后思量,都已是过了千百个回转。以两人的心智,又怎不知妄自强求的荒唐。可人心侥幸,总盼望在绝处时能有生机圜转。

    帐内一时安静,起初尚可闻得赵慎的深重呼吸声,片刻后,直连这一丝声响也平复了。倒是帐外夜来风声,卷动帐幔飒飒,犹如呜咽入耳。

    许久只听赵慎唤道:源长陆攸之抬眼看去,赵慎也正凝神看他,可那远淡神态却仿若穿过他而望向遥遥天际,尤是那话音如一抹残阳斜照,在他心上晕染出莫名怅惘。

    陆攸之不由脱口应道:阿慎?

    赵慎却收声不语。抛却方才一腔急乱,这一刻静思之下,陆攸之的心思,他其实是能猜出几分。待望着陆攸之静默的双眸,心中几度往复,半晌复道,源长,你走罢。

    这几字声音不高,却突如其来;似一块莹润玉璧乍然击碎在地,声如玉质,字字清透干脆。陆攸之眼前仿佛乍然见得无数玉屑飞溅,他如何也想不到赵慎竟然说出这个;他双目只觉被灯光晃得一阵刺痛,满心皆被掏空。继而耳中嗡鸣,眼前光影乱晃,心中纷乱如麻。他想说从前既有奉陪到底的允诺,此刻如何要他做这样鼠弃沉船的事;又想问赵慎,难道真以为他是翻覆无情的人?

    他心中悸痛,双手指间如被钢针戳刺,唯有紧紧咬住下唇,周身仍止不住微微颤抖。然而惊怔半晌,终于颓然苦笑。凡此种种,其实已都不要紧。自己离去,赵慎便也再无隐患牵绊,这不正是他心所求?如今他得此一言,心中应当轻快。

    他这样想着,本欲含笑应答,可只觉两腮肌肉僵硬,唇角如何亦扯不起笑来。他心知此刻神色定然异常古怪,忙别了头去,只想静一静心绪,可额角上仍止不住砰砰直跳,继而一阵剧痛。他不由皱眉轻哼了一声,止不住抬手扶额,手臂却突然被人握住。

    只听赵慎缓缓道:源长,你可听见,起风了。他的音色本就坚实清朗,这静谧之中一字一顿愈是几乎如带了金石棱角的铮铮回响。

    陆攸之只觉满心纷乱在那人手掌握持之下慢慢平复,头脑复又清醒,低低应了声道:嗯?

    赵慎道:到秋日了,这是西风。这风当从龙华山中来。他轻吸口气,又道,山中这时节,气象景致最相宜。即无盛夏浮躁,草木又尚不曾衰败,天高气爽,日光拂面好似溪水流过卵石。你此时若去山间,便可听风从西来,望水向东流。原来世间最自在无拘的,就是这清风流水。这个时节里,在我年少时,便该跟着父亲去行猎了。每每纵马疾驰,只觉前路一马平川,山河尽在眼前。归途中时父亲还常在马上撒了马缰弹琵琶,一众人唿哨作歌,简直忘形。这当是毕生最逍遥畅快时,只那时我竟未曾发觉。

    他叙说往事,神色却也不见惆怅,反令人望之而觉端肃,凝神一刻道:世间为人,总是诸多牵绊,难得随心舒展。我如今已知其苦,却是终究不能推脱。可我既知其苦,便不该再与人为难。

    他少年时驰骋千里的戎马愿景,何尝不是被世道囚在这孤城之中。陆攸之如何不明白知道赵慎在感慨什么,指甲刺入掌心,面上却终于微笑出来,道:可风水亦轮转,这世上只怕没什么是真正无拘。你又何必这样说。

    他见赵慎轻轻摇头,再低头看时,赵慎手指渐渐已撒了他小臂。手指如被人强行掰开,兀自轻颤不止。此间多少不舍,言语又何能述说。陆攸之失神间,赵慎手掌已松开,他的手臂仿若一时失了知觉般向下坠去,可这滑落瞬间心中却是猛然跳动,心中未及回神,手掌已然翻覆,反握在赵慎腕上。

    触到赵慎手腕的一刻,陆攸之方觉出自己指端已湿冷如冰。这一握之下,赵慎亦是一颤。

    为人再如何修持城府,心思不付言语,真情却总难遮掩。两人如此相对默默,双手相执,亦无别语可言。

    良久,赵慎沉声道:我知你此时出去,已无家国可归,这是我累了你的。只是再如何艰难,我都求你好生自处。又道,这几日阵前尚还稳当,我寻机遣周乾送你出城门。从此天地开阔,再不必理会这些恩怨。

    陆攸之见他神色肃然,默默想道:家国于我早就是虚无笑谈,至于恩怨,至此亦再难理断。我这一生,恐怕一件清爽事也无,他日三途道上亦无可归处。可是,你此生的磊落,却不可为我所累;我只能在心中,再唤你阿慎。面上已正了容色,道:将军谨当保重。

    这短短一语间,却是多少决绝。而其中的提醒,赵慎亦是明白,默然片刻,终于含笑点头。他看陆攸之亦向他淡淡微笑,一时阖下眼帘。唇角尤带笑意,可心中如刀剜沥血,呼吸间两肋都被穿刺般隐痛。他此时应该离去,可这一去或许便是永诀。待要起身,耳旁眼前竟尽是嘈杂乱影。他方才心中拼力筑起的铜墙铁壁皆摇摇欲坠,晃得头脑也不由晕眩;赵慎此时只想寻下一个依靠支撑,头颈不由倾靠进陆攸之臂弯,半晌含混喃喃道:源长,你便再容我放肆一夜。

    第38章:长歌正激烈

    赵慎从不知那一夜似眠似醒的梦呓中他说了什么,长久之后他几乎连那前半夜里的惘然若失亦忆不清了。只清楚记得的,是周乾在帐帘外骤然疾呼:将军,敌军突然攻城!

    只这一语响过,赵慎已霍然立起,断声道:备甲。待这一步跨出,脚下却突然一滞,猛然回头,却是无言。陆攸之已然正身而坐,虽乍然闻得生变,神色却是镇定异常。见赵慎回望间似踟躇有话说,只沉声道:城防紧要,你莫管我,快去。

    他目送赵慎掀帘出去,只听外间甲胄急速摩状声响,赵慎问道:哪里有险?周乾道:西南两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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