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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份恨,她都记在心底。
    *
    云州阴雨蒙蒙,今日政事难得的少,江允刚在太傅的指点下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终于得了片刻清闲。
    刑部尚书蒋士诚急匆匆进了太极殿,一行完礼,便又喜又急道:“陛下!出大事了!”
    江允此刻正悄悄地盘起发痛的左腿,一轻一重地拍打着。见向来风风火火的蒋士诚如此急切,江允料想定不是什么急事,便慢悠悠问道:“何事?”
    蒋士诚俯身欲呈递信件,道:“去年的云州劣兵案!”
    话音一落,江允几乎是从龙椅上弹了起来。蒋士诚低着头,没看见这一幕,平荣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正在平荣纠结着是否要替蒋士诚呈上信件时,江允自己便迈着大步走了下去,一把夺过轻薄的信件,问道:“谁写的信?”
    “拙荆在云州的故人。”蒋士诚只觉得双手上骤然一轻,便抬起了头,可他未曾料到,江允正眯着那双温柔的杏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特别的答案。
    蒋士诚见状,不禁冒出一滴冷汗,他“啊”了一声,又道:“正是此案所涉江湖门派的庄……不,是上一任庄主,周照。”
    他说话中途略顿了一下,以作改口,但就在改口后,他看见江允脸上的喜悦徒然被什么东西浇灭,令他一头雾水。
    江允立在蒋士诚面前看完了信,亦看到了红月按下血手印的画押书。他按捺住失望,轻声道:“蒋尚书,你先回去罢,朕有事再传你。”
    蒋士诚见状,以为江允不愿重查此事,便大胆进言:“陛下,此事牵涉大殷边防。先皇在时,臣便不愿就此结案,奈何……”
    “蒋尚书,”江允蹙起眉,冷声提醒:“朕在云州做亲王时,与你通过信,问过你此案的内情。你怎会觉得,朕不会重查此案?”
    他当然会查!若澄意山庄一直存在一个暗中窥视的内鬼,他怎能放心!
    蒋士诚听令退了出去,两盏茶后,江卓代替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太极殿。
    太极殿今日没有摆棋桌,姐弟二人自然也不会在棋盘上对弈。江卓在客座上坐下,接过了平荣递来的一摞书册。
    “这是去年敷衍结案的兵器案卷宗。”江允未等江卓翻阅书册,便先开了口,“长姐,我本已将此事抛到脑后,但今日又想了起来。这样一个背刺同门,甚至犯下叛国之罪的人,怎么让他安生活着。”
    江卓挑眉,笑着附和:“是,治不了北晋的主使,起码得把大殷的内鬼找出来。”
    “但是,朕有一事想不通,”江允改变了自称,转用君臣的身份与江卓对话,“你治军铁腕,为何在此案的了结上转了性子,劝父皇不要再查,尽快结案?”
    江卓抿抿双唇,道:“陛下,此案已经查出主使是北晋朝廷中人,若再查,不利于两国邦交。更何况,此案是父皇同意不再查下去。您若要重查,便是在打父皇的脸。”
    江允望着长姐,冷声回答:“你不必搬出父皇来。既然证词交到了我手上,我便定会查下去。”
    哪怕澄意山庄的内鬼,已被他下令挫骨扬灰。
    那么,他便把岳知节的名字昭告天下。
    江卓轻笑一声,揭露了江允的心思:“陛下,您哪里是为了真相,您明明是为了裴……”
    “你又哪里为了两国邦交和父皇的脸面!”江允毫不留情地打断江卓的话,怒声道:“你曾经与北晋太子明青琅的来往,以为朕一无所知吗!”
    江卓听他如此言,神色便随之严肃。她忽地明白,江允不是对朝政毫不关心,而是不愿关心。若江允也是野心勃勃之人,早把心思放在皇位上,哪还有其他人的事。
    “臣就算与明青琅有私情,也已经一刀两断。”江卓不卑不亢地为自己辩解,美丽的双眸中笑意盈盈,“但陛下是用情至深的人,定做不到与臣一样果断斩情丝。”
    她在江允冷漠的注视下站起身,朝新登基不久的年轻帝王行了一个拱手礼,淡淡道:“陛下,您曾对皇位兴趣乏乏。但如今坐在龙椅上,定然尝到了以权力满足私欲的甜头……臣就不信,日久天长,你对那个人的情意还能一如既往。”
    “长公主说的是,”江允偏过头,发出一声冷笑,沉声道:“朕必得把皇位坐稳了。”
    *
    这年九月三十,红月踏上了流放至北境的路。她遭人蒙骗,罪不当诛,但活罪难逃。
    十月初一,岳知节的名姓被贴在了大殷各州府的布告栏上。像这样通敌叛国之人,理应受万人唾弃。
    裴雁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天边弦月,饮下了一壶温酒。
    作者有话说:
    【女鹅:掏出小本本,把红月的名字划掉。】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乖乖求评论!
    感觉状态又回来了,我又能写了555555,好开心。
    时间很快会过去的,女鹅女婿预计在下下章重逢。(原来已经十章没见过面了吗这么快啊)
    北晋太子明青琅,专栏预收《算计驸马很多年》女主的倒霉侄子,感兴趣可以戳进去看看。
    第52章 、流转(捉虫)
    冬日一到, 大殷便少不了下雪。雪来得汹涌,一夜间便覆盖住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皇宫银装素裹,一派寂寥。年关本该是一年中最热闹喜庆的时节, 更何况正月初三便是新帝的生辰, 即使国丧期不能见舞乐, 但无论如何都不该如此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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