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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父亲和叔叔同时娶了赵总督的两位姐妹,当年还是桩佳话……陈宣爹娘虽死了,叔母可还活着。赵总督向着谁,都不好办,这样避嫌反而对了。”宁祯扬解释道:“不过我看着,赵越北倒和他挺亲近。”
    言毕,远处等着的胖管事满脸赔笑地进来,打个千儿道:“四位爷,小的给您请安了,宣大总督赵家、蓟辽总督慕家、杨家还有文家周家王家的几位少爷都已到了。”
    四人免了他的礼,在胖管事的引领下抬步进去,胖管事使眼色让其他下人去牵马,弥勒佛似的肥脸笑出了花,绕过镂花水磨砖照壁,行至一箭宽的甬道,就见一双颊微陷的男子大步下阶,朝他们走来,正是陈宣。
    ……
    斗转星移,距离顾老太爷上奏内廷已有小半月,时至腊月。
    陈宣连请十天堂会,苏问弦头两日在金陵会馆与陈宣叙礼,后不再去。皆因他与顾长清于科举一途虽有把握,也不好过于荒废。傅云天又有母亲看着。只宁祯扬闲人一个,依旧作陪。
    十二月初一大早,天气放晴,辰时已过。
    京中吴王别府。
    宁祯扬起身让人伺候了穿衣,新纳入府的侍妾滴珠捧来蟒纹云履,服侍他穿戴。
    滴珠乃是前日陈宣所赠的扬州瘦马,自幼习风月之术,对讨男人欢心一事可谓是驾轻就熟。她被鸨母管得严实,在伺候宁祯扬之前仍是处子,后被陈宣买入上京。
    这几日滴珠发觉这吴王世子随和温文,很有江南文人雅士的风流,比陈宣要多几分温柔。胆子也大了些,见宁祯扬半晌一言不发,道:“世子爷,怎得半天不说话,莫不是这么快就厌倦奴了,还是昨夜奴伺候的不好。”
    宁祯扬搂过滴珠,温柔道:“怎么会,卿卿温香软玉,实在让孤销魂得紧。”他亦天潢贵胄,模样更生得倜傥,深目高鼻,滴珠记起昨夜旖旎,那胸口砰砰直跳。
    拉住他还要厮缠,百般手段都使了出来,听外头王府长随道:“属下有事,回禀世子。”宁祯扬骤然神色清明,推开鬓乱钗斜的滴珠。
    她犹在意乱情迷之间,却被宁祯扬一把推开,也吃了一惊,刚唤了声“世子爷”,就被宁祯扬冷冷一瞥,吓得顿时清醒了头脑。
    这滴珠自幼被老鸨子教得比花解语,深知当在男人面前如何进退,她本来以为宁祯扬能留在她这房里,好让她有底气去压过宁祯扬在京中纳下的另一侍妾。
    但见宁祯扬清醒果断,不敢再缠,乖乖替他扣好了蟠龙金扣子,小心翼翼地伺候宁祯扬净手梳洗。
    宁祯扬跨步出房,半点让人看不出前一刻他还在与爱妾厮混,进了书房让王府长随宁禄跪在堂间,听他来报:“世子爷,圣上今日一早召了苏侍郎和苏家三少爷入宫,眼下又招顾家少爷入宫。”
    宁祯扬屈起中指,在书案上敲了一敲,自言自语,“一定是为那聚珍秘法,只是何以把景明也召去了……想来多半是苏问弦提及顾长清的书信,不贪功不避嫌,苏问弦却有些眼界。”
    宁祯扬与傅云天自幼相熟,与苏问弦却一般,回江南后跟顾长清也是挚友,进京以来和苏问弦才算熟识,但打交道这段时日来,他很是为此人的城府叹服,且不说拉拢住傅云天与顾长清,单单“聚珍”一法,已经可以窥得此人手段。
    以替长辈祈福之名赠书给京里寒士,作出一件大大的功德下来。还让人不能说他是沽名钓誉——毕竟苏老太君冬至入宫受寒的事,大家都有听闻。
    此时得了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他本可独揽其功,却把顾长清也牵进去在圣上面前过眼,这份胸襟城府,着实了得。难怪与傅云天能做生死之交。
    “苏问弦他这一着,下得漂亮利落。”宁祯扬捡起书案上的那本《贞观术士录》,唇边泛起一个笑容,“都不是简单人物……孤和他交好倒没错,他也识相,不在我面前一味装傻。假以时日,此人亦为柄国之臣。”
    又看向宁禄,问道:“陈宣他这几日仍然在会馆里宴饮,没有去见谁?”
    宁禄答道:“并无,除了白日里往衙门坐着,再没见他如何,以前也就冬至那日递了朝贺表笺进宫……”
    宁祯扬呷了口茶,道:“他所求,绝非只是一个袭爵,应该还想着将来拿回总漕之位……得了,明眼人都想得到这‘聚珍法’的百般利处,此次苏问弦二人必得皇上喜欢,何况早前乡试,皇上就对他们二人赞赏有加。赶紧备礼,等他们一出宫就送去……”
    第33章
    不出宁祯扬所料,乾元帝果然圣心大悦,当场在内廷降了旨意封赏苏观河,加赏俸禄。因顾长清和苏问弦两人尚未入仕,乾元帝无可封赏,就赐了些孤本书画,也是大大的荣耀。
    消息一传出来,成山伯府立时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朝野上下无不议论,苏观河父子二人同朝做官的景象即将到来,毕竟,在圣上面前过了一回的人,科举场上又如何能不旗开得胜呢?
    还有那顾长清,顾家五代皆出肱骨之臣,祖父三朝元老数十年首辅不说,父亲也是先帝后期最为信任看重的臣子,只可惜不愿出任阁臣反而去镇抚两广,结果英年早逝。顾长清他又才名甲天下,来年春闱必得高中。
    苏问弦和苏观河回了伯府,先是赐了下人,午时又小小地在养荣堂开了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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