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素律连连点头:“相爷怕打扰您歇息,将青桐遣回府了。”
姜妁趁他不注意,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容相将本宫的消遣送走了,路途遥远本宫无聊可怎么办?”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方才手中那柔腻的触感仿佛还在,容涣忍不住张合着手,压下那一点作祟的遗憾。
“臣文人四艺也不差,琴棋书画?殿下想看什么?”
容涣岂止是文人四艺不差,君子六艺更是信手拈来,容家是前朝大族,朝代覆灭后,依附而生的士族自然逐渐陨落,虽然如今的容涣孤身一人,可百年世家的丰厚底蕴仍旧足够让他凛然众人之上,否则也不会有人称容涣乃君子之典范。
只是这个君子从根上就是个歪的罢了。
姜妁才不信容涣特意离开帝王仪仗,是来给自己凑趣作乐的。
随着身上那股燥热之感渐渐褪去,姜妁满心的焦躁沉寂,躬身缩回迎枕上,慵懒地舒展着自己的腰身,懒声问道:“容相不随帝王仪仗出行,带着本宫的猫,赖在本宫这儿做什么?”
“臣是认真的,琴棋书画?殿下想看什么,”容涣望着姜妁,双眸中满是真挚。
容涣自己都不想承认,他在隐秘的嫉妒着能时常跟在姜妁身边的那一群男侍,他也愿意像那样跟着她,只要能跟在她身边,怎样都可以。
可是她不要。
“前面是不是出事了?”姜妁答非所问。
“弈棋如何?如此殿下也不会看得无趣……”两人你问我答牛头不对马嘴。
“你到底回来做什么的?”姜妁蹙眉。
“或者臣给殿下画一副小像?”容涣兴致勃勃的比划着,俊朗的眉目熠熠生辉,转头作势要素律去拿纸笔。
姜妁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容涣悻悻的转过身,久久不言。
就在姜妁以为他会一直闭口不言时,容涣像是自己缓了过来,颔首应是:“前不久,帝王仪仗途经白鹿山,淑妃娘娘得知白鹿山的灰兔可爱喜人,央陛下想得几只养着玩,陛下看为时尚早,便命人停下,想捕两只给淑妃娘娘带回去,谁知禁卫军抓野兔时误伤了一个采莲的姑娘。”
“噢,那姑娘怎么了?”姜妁像是饶有兴趣一般,问道。
容涣定定的看着她:“殿下,我们回去吧,避暑而已,换个旁的地方也成。”
“她长得很像我母后?”姜妁轻飘飘将容涣踌躇不决的话说了出来。
容涣一愣,继而摇头:“有五六分相似罢了,却不及娘娘万分之一。”
姜妁神情微凝,随即笑了一声:“傅长生果然留着后手,这倒也是,他若不留后手,他就不可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
十五和姜一都没有传消息回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个女子是傅长生的后招,要么十五和姜一都死了。
容涣望着姜妁的双眼,突然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轻笑“殿下又悄悄做了什么事儿,不肯让臣知道的?”
微暖的气息拂过姜妁的脖颈,让她忍不住颤栗。
以前除了素律,姜妁最为信任的便是容涣,如果她还是十六岁的姜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件事告诉他,寻求他的帮助。
可如今的姜妁,更愿意自己解决一些事情。
比如,杀了傅长生。
姜妁大致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知道傅长生的动作,却并没有告诉他,是自己先抢了傅长生的人,才不得不逼他走下一步棋。
“所以您手里有一个更为相似的?您要做什么?”容涣并不全信她的话,与白皇后相似的人若那般好找,建明帝的后宫恐怕人满为患。
一个便是难得,更况且一下出现两个?
容涣从来不信巧合,以姜妁的性子,若是知道傅长生利用死去的白皇后,最大的可能便是冲过去将傅长生千刀万剐,而不是极其冷静的谋定而后动,如今这情况,只能说明,她已经发泄过了。
容涣想起昨夜有人来报,傅长生去了永安公主府,他原以为是傅长生替建明帝传旨,杨昭却说傅长生离开公主府时似乎带着伤,前后联系,恐怕昨夜不只是传旨这般简单。
姜妁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漠然的望着窗外,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无他,本宫就想看看这两个人谁能笑到最后。”
果不其然,等姜妁一行人到九黎山时,建明帝望着个村姑走不动道儿的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言之凿凿,都说那个村姑长得与早逝的白皇后一般模样。
而白皇后的死因无人不知,何况她至今没能有谥号,没能入皇陵,却是整个宫中不能说也不能提的禁忌,或多或少都有人猜得出来,白皇后在建明帝的心里地位非同一般。
因此行宫中随处可见三五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姜妁才带着素律在花园小坐片刻,便有不少内侍宫女从她跟前走过,又回头悄悄盯着她直看。
“你们,过来!”素律指着才走过的三个小宫女厉声呵斥。
那三个宫女胆战心惊的走回来,彼此慌乱无措地来回对视着,最后挤挤挨挨的在姜妁面前跪下:“奴婢见过三殿下。”
“你们在看什么?”姜妁对有利于她的人一向很温柔,她伸手向素律要荷包,分别赏了她们三人一把金瓜子,一边笑盈盈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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