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无碍,”姜妁抚开素律的手,兀自扶着廊柱,缓步往里走。
素律见她固执,也不多言,只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伸手虚虚护着她身侧。
姜妁猛地推开殿门,寝殿内一片昏暗,唯有临床的窗门洞开,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瞧见一抹身形高挑的人影坐在床榻前。
月光从窗口倾泻而入,照在那人的脸上,一半在光里,一半隐在暗处。
素律虚着眼看,那人影绰绰,看不清楚模样,只觉得有些熟悉。
见姜妁像是无所觉一般,径直往里走,素律有一瞬怔愣,而后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默然片刻,轻轻将殿门掩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站在廊下,不远不近的守着。
姜妁往前走了几步,在叠屏前站稳一瞬,而后像是酒意清醒一般,神态自若的继续往里走,而后在几案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一边若无其事的问:“容涣?你怎么来了?”
自她推开门,容涣便嗅见一丝若有似无的酒气。
容涣拂开几案上的杂物,拿走她端起的冷茶,伸手把姜妁捞进怀里,面上还带着笑,眼底却凶戾肆虐。
“臣不来,怎么知道殿下背着臣又寻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第21章 你再看,本宫就把你那双招子……
“不过是个消遣时间的小玩意儿, 也值得容相拈酸吃醋?”
姜妁从善如流的偎进容涣怀里,借他温热的胸膛暖一暖自己被夜风吹得寒凉的身躯,嘴上还不饶人,不轻不重的刺他。
“殿下身边的一草一木, 都令臣嫉妒万分, 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容涣掂着怀里这松松软软的一团, 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和着她发间的馨香, 丝丝缕缕都勾动着他的神魂。
伸手揽住她的肩, 入手便是冷玉一般的触感,隔着两人的衣衫都能隐隐感觉到自姜妁身上而来的阵阵寒意, 顺手拿起榻上的薄衾将两人裹在一起。
“不如臣使人进来伺候殿下沐浴?也好暖暖身子。”
借着容涣的体温,姜妁觉得自己快冻得僵硬的手脚, 逐渐回暖,整个人也更加懒怠, 柔若无骨的蜷在容涣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脖颈处,唇边便是他跳动的脉搏。
“容相就不怕旁人瞧见,你大半夜还在本宫的寝殿里,传出去污了你的清名?”身上一暖和起来, 发散的酒意又开始上涌, 姜妁只觉得周身哪哪儿都热得慌, 又觉得容涣露出来的脖颈处冰冰凉凉的,耐不住手脚并用的往上攀。
嘴上却还在寻衅,拖长的慵懒声线带着些许沙哑,听入容涣的耳里, 如同猫挠似的,不轻不重,却隐隐酥麻得发痒。
容涣被她蹭得有些难耐,脖颈处又是她一阵一阵温热的鼻息,只好将裹在两人身上的薄衾扯开,凉气一涌而上,两人都隐隐松了口气。
“外头会传,容相自甘堕落,高洁傲岸的莲被本宫这一滩淤泥玷污了,容相你就不怕吗?”姜妁一双媚眼半睁微眯,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问。
听着她这似是赌气一般自污的话,容涣这才发觉姜妁吃多了酒,这会儿是有些醉了。
容涣伸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他的手心有些凉,姜妁许是觉得舒爽,硬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蹭,不肯让他离开。
他有些怔愣的看着姜妁,她清醒时永远高傲又疏离,待谁都是一副若即若离的做派,稍显亲近都堪比施舍,从不会像这般,毫无保留的依赖谁。
“殿下才是臣心中的可望不可即,殿下何时才愿意对臣施以怜悯呢,”容涣抵着她的额角,在她耳边呢喃,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
过了半响,待容涣手心的温度回暖,又立即被姜妁弃如敝屣,歪回他身上,四仰八叉的在他身上乱蹭。
容涣拦腰将她抱起,往殿外走去。
一推开门便瞧见直愣愣杵在廊下的素律。
素律本靠在廊柱上支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听见声响忙抬起头,一眼便瞧见歪在容涣怀里人事不省的姜妁,虽然知道容涣不可能对姜妁如何,但还是耐不住紧张,有些警惕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她今日吃了多少酒?”容涣望着怀里彻底陷入熟睡的姜妁,压低声线问道,生怕将她惊醒。
“从酒窖里取的梨花酿,”素律比了个手势:“大概七八壶的量。”
说罢又忧心忡忡的直皱眉:“不过是些清酒,怎么会醉得这般厉害?”
“难怪,”容涣敛眉。
兴许姜妁自己不觉得,容涣却知道,自打他与姜妁相识,就在潜移默化的入侵她的领地,如今在他跟前,姜妁已极少饮酒。
从前堪称千杯不醉的永安公主,如今不过七八壶清酒便醉得不省人事。
“我想替殿下沐浴,”容涣又说。
“也对,沐浴发些汗也好,”素律连连点头,以为容涣不知汤泉殿的所在,便一边给他引路:“相爷请随奴婢来。”
素律一路将容涣带到汤泉殿的门口,正要开口让他放姜妁下来,她自己替姜妁沐浴便好。
谁知容涣抱着姜妁,脚下一步不停,径直推门而入,甚至在素律反应过来要跟进去之际猛地把门关了个严实。
素律目瞪口呆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但她又不敢当真推门进去,只得靠在门边小心翼翼的问:“相爷,殿下习惯奴婢伺候,您不如让奴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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