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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柴漾失魂般站在原地。
他是刚刚在网上刷到雨落去世的新闻,没想到同伴的内部消息还没说出来多久,就官宣了更心碎的事实。里面那群人还在震惊,而他想到柴漾的过去,立刻追了出来,在花园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他微微俯身对上她的眼眸:“姐,我送你回家?”
“袁青,我要回国。”
柴漾的嗓子被酒水浸润到有些沙哑。
袁青心里一沉。
她说要回,不是想回。这又是个没有任何回旋之地的决定,和她决定离开UY时的干脆一模一样。
“好,订好票告诉我。”他点头,“那你还要进去继续喝吗?”
柴漾把杯子递给他:“你帮我放回去,我打车回。”
屋里所有人都喝了酒,他们大概率都要直接在楚铎家睡的,没人能开车。
“太晚了,不安全。我问楚少借个司机,开我的车回吧。”袁青皱眉,随后把车钥匙递给她,“你先去我车上等着,警告啊,不准开车,也不准吐。”
“放心。”柴漾摆摆手,挺直背脊往外走。
没走两步,忽然有什么画面闪过脑海。
她停下脚步,对袁青喊了一声:“我刚好像看到我老公了诶……”
“啪——”。
酒杯直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声音。
袁青缓缓转头,柴漾的表情和她任何骗人的时候都不一样。他嘴张得可大了,仿佛能塞个拳头进去。
没等袁青有什么回应,柴漾撂下一句“别理我,我一定是我喝大了”,跟没事儿人似的回他车上等着了。
留袁青一个人在这里收拾残局。
袁青谢过保姆阿姨,蹲在地下打扫玻璃渣,他只想趁机清醒清醒脑子。
毕竟谁都可能会神智不清走进婚姻的坟墓,唯独不会是柴漾。追她的人前赴后继,而能忍她脾气超过三天的几乎为零。
至于老公?她网恋都能把老公当工具人用,他信她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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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哥来了啊。”楚铎大步走到门外,将厉宁策迎进来。
厉宁策一进屋,七仰八叉的几个男人瞬间清明了几分,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这圈同龄人,不管多么放纵纨绔,心里总是或多或少憧憬又嫉妒着那位厉家长子。很多人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厉宁策环视一圈,见屋内没有任何异样,蹙眉。
“太难得了啊,咱俩多久没见了。”楚少揽上他,热情地往里带。
“过年才在我家发酒疯,忘了?”厉宁策冷笑,转而脸色微沉,“你们刚才是不是玩得有点过分?”
“没有啊,都在闲聊呢。雨落的事你知道了吗,那帮小子现在还在哭呢。”
“外面那位是谁带来的?”
“哪个?Yana?那是袁青的同学。”
“谁欺负她了?”
“那个妹妹挺直率一人,也会聊天,没人欺……”
楚铄一噎,便知道厉宁策进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那姑娘不太好看的表情,感到一阵压力。
但有厉宁策在的局总有不成文的规定。
自己人怎么胡闹他都不在意,有外人在就必须要谨言慎行,玩笑适度,不能自毁风评。
“我们真没做什么,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喝得不太舒服吧?诶,青子,你朋友没事吧?”
袁青刚把玻璃渣倒进厨房垃圾桶,就听见楚铄的声音。
他洗完手,慢慢走过去,皱眉说:“不太好,你家司机在吗?帮我送她酒店吧。哦不行,我可能得和她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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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漾缩在车里,光脚踩在坐垫上,手臂圈起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地刷着社交平台。
她看着ViX前队长、教练、和攻略制作人雨落英年早逝的消息被圈子里的人转了又转,干涩了一天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
有人说,今天南城的雨很大,它们要带雨落回家。
她手指停留在“点赞”二字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径直划到下一条。
是一条紧追热点的分析。
@电小竞甜甜圈:众所周知ViX最值钱的就是雨落,无冕战神。业内纵容他们老板把收购价抬那么高,还不是抱着一丝他能带出世界冠军的期望吗?但这几年,成绩没有,招牌打不出来,所以招不到好的青训队苗子,然后就是青黄不接、恶性循环。现在雨落陨落,ViX老板就算是想清楚,愿意贱卖,怕也不会有人想接盘。这和从头来过有什么差别?
底下有说他不懂装懂的,也有认为他说得特别对的,甚至有奇葩的过激电竞队员粉丝听说ViX收购价可以被狠狠压了,觉得他自己又行了,甚至想众筹买下战队让自家队员换个队。
感受着网络智商洼地的参差,柴漾直翻白眼。
几家电竞杂志几乎是第一时间更新了雨落去世的消息,随后是ViX的现役队员、雨落的前队友,再接着是他当年的对手和朋友……每一个听说过雨落姓名和事迹的人都在哀悼和怀念他。
无数个第一的纪录,无数赛场上的极限数据都由雨落创造。
所有恩怨情仇在癌症和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声音。
等待着那个曾经是雨落最默契的搭档、也是捅他最深一刀的那个逃兵的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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