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纸凛北豪门联姻的八卦新闻上,得知的。
他是凛北沈氏的儿子,是有婚约有未婚妻的继承人,唯独只是柴逸的一个过客。
他给她留下了一片虚无狼藉的人生。
老人眼睁睁被气垮,自己悄无声息退役,从小训练留下的伤病缠身,就连独自养大女儿,也只会教她自己会的东西。
“我有时候在想,她当时费尽心思带我来凛北,究竟是想治好她自己的病,还是妄想着有一天能和那个男人再见面。”柴漾声音有些沙哑。
“你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她当然不是。”柴漾抬眸,“不然您也不会一直帮她,让她把您当成自己在凛北的家人。”
如果是有心计会算计的人,她早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孩子和这桩豪门丑事为自己谋个出路和前程。
但是,她没有。
她只单纯抱着能和他在同一片城市天空下的期许,陪柴漾度过了成长的每一天。
柴漾想,她母亲也许一直没有清醒过。
“我不懂豪门那些弯弯绕绕,我就是不理解,阿逸明明是受害者,沈家凭什么……”吴教练冷哼,眼见着晨思跑近,他只好气愤地咽下自己未尽的话,“你长这么大,也能做自己的主了,很多事我管不着。但如果有我要帮忙的事,你尽管说!”
他压低声音:“别看我现在回省队了,认识的媒体人士也不少,沈家敢欺负你,我帮你!”
“不用。”柴漾垂眸。
在她心里,自己独立地活得更好,就是对沈长鹤最大的反击。
她自己的人生,比一切报复都重要。
“不过我这里还真有您能帮到忙的地方。”她眨眨眼。
*
厉宁策今天的确不忙,袁墨还要去见客户,他已经和程直坐在了一家凛北新开的空中回转餐厅里,在开阔的落地窗前喝上了茶。
程直在他耳边滔滔不绝。
他和楚铄商量后,觉得自己的射击俱乐部可以试试和柴漾合作。但在商业合作角度上,显然厉宁策更有经验,于是迫不及待想要在开展合作前听听厉宁策的意见。
厉宁策目光落在自己手机上,三言两语为程直拨云见雾。
“三哥今天……心情很不错啊?”话题终了,程直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着他,“柴小姐现在好歹也是你的合作对象,虽然不是一个领域的,但你今天提点我这么多,万一她知道了……”
厉宁策挑眉。
他心情的确不错,柴漾的那句“第一时间回复”,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俨然不再觉得自己没有进入她的私人领域,而是被当成公事公办的对象又什么问题。
“常识而已,又不是商业机密。”
厉宁策端了一碟转到面前的小菜,对程直说道。
柴漾和他都是商人,都有各自的分寸和底线。
对待工作上,她是少有的清醒,极尽所能将理智和私情分开。所以,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生出一点恼意。
再者,他和她之间又有多少羁绊呢?
她就像这回转餐厅里顺着履带转走碗碟,他第一次没有抓住拿到的机会,眼巴巴等着第二圈转过来罢了。
“你俩可真不厚道!”
陶意许姗姗来迟,看着已经吃上午饭的两位兄弟,脱了大衣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在医院里和那个叫蛋卷的少年口干舌燥聊了一早晨,终于说动了他那颗不想加入俱乐部的心。
“怎么样?”厉宁策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不辱使命?”
陶意许知道,尽管柴漾是他的直属上级,但现在厉宁策好歹也算他老板,他只能乖乖汇报工作。从他带着果篮和牛奶去医院看望蛋卷的母亲,到和母子二人聊定签合同的时间,事无巨细。
以往厉宁策都是不屑于听他们讲这么多废话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吃边听,听得津津有味。
“蛋卷缺钱,想给他妈妈治病,其实不难吧。”程直听完说,“背靠励云呢,柴漾给他开的工资不一定差。只要让他妈妈知道,当职业选手也是一份正经工作就好了吧?”
“你说反了。”陶意许摇头,“他母亲一直都很支持他,不然你以为人家14岁就拿冠军的天才少年名头是从哪里来的?反而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生着病,连累孩子一直照顾自己。”
“所以是……蛋卷自己在犹豫?”
“他害怕自己去打职业每天训练,没有人照顾自己的母亲。还有,可能或多或少有一些自卑和怯懦吧——‘曾经的辉煌可能会成为他现在的包袱,担心别人觉得他不如从前,自己也害怕无法赶超曾经的自己。’——这是柴总给我发消息说的。”
陶意许讲着讲着,不住咋舌:“很奇怪,我和蛋卷聊后发现她也没有提前接触过他,怎么感觉她比我这个经理人还要了解选手。”
厉宁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
*
和吴教练、晨思吃了顿简单的午饭,柴漾乘车去了凛北大学在外环的老校区。
路上她带着耳机,在某个直播平台找到重围这款游戏的专栏,挨个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游戏主播。
陶意许给她消息说蛋卷已经基本搞定,也就是说名单上只剩Lusir一个适合的队员候选,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一个人,才能组建起参加重围比赛需要的完整六人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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