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出殡后休息了整整半个月,调整心情。”
“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每天拉着他熬夜打游戏。阿姨在天上看了得多难过。
厉宁策看着她,深深叹气。
“在我妈面前这样做有点羞耻,不过她应该不在意。”他张开双臂,“靠近一点就和你讲。”
柴漾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
“可以吗?”他还询问她的意见。
柴漾转身,上前一步。
鼻尖贴近他冰冷的大衣外套。
他俯身弯腰,双臂一收,怀里热气将她包裹起来。
他又抱紧了些。
“一直没有好好感谢过你。”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如果不是那段时间有你,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没有厉宁策。”
所以才记了你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这里了quq正文不写太多回忆杀,不开窍时期的漾漾我们留在番外见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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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抱着她, 在虞听云的墓前轻声讲述那段不堪的,从来没有亲口对任何人讲过的往事。
十八岁之前,厉宁策活得潇洒无忧。
他从不知道什么是人生的低谷。
在他出生前, 厉楚河就已经在凛北扎稳脚跟。可以说他是一路天之骄子的成长,顺风顺水。
他性格有些淡, 结交朋友不算主动的那类。
但即便是在世家长辈口中埋汰小辈的“别人家的孩子”的存在,他身边还是聚集了不少至交好友。
初中家中曾经历过小风波。
那时他寄宿在学校,有朋友和学业相伴, 心态上也没受到多少影响。倒是年幼的妹妹尝了些许寄人篱下的苦。
少年不懂愁滋味,也未曾感到活着有多苦。
长到十八岁,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获得凛大保送资格的他不用费尽心力筹备高考,全心投入自己喜欢的事情里时——
完成了凛北江教授公开发出来的题目;
和江教授发了许多条学术讨论邮件,打算开学后看看能不能进他的实验室;
和竞赛认识的朋友给学弟学妹培训;
……
后来又顶着厉楚河的不满, 和孟停远去了一家出了爆款游戏公司的实习, 下班后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可爱的朋友。
连着两个月, 他几乎要把能想到的、想做到的事情都做尽了。
可就在他享受充实人生的时候,母亲的噩耗传来。
那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搭乘的国际航空在飞越某个局部热战地区上空时意外失事。
整架飞机无人生还。
罹难的消息传来时,厉宁策正在阳台帮周姨搬花盆。
血液瞬间冰冻凝结。
花盆咚地砸在地下, 脆生生的。
也将编织在他身上的一切幸福与温暖砸出了一道裂缝。裂缝中伸出一只魔爪,将他的心捏得生疼。
新闻在说什么他听不清,黑匣子如何亦与他无关, 他只知道,母亲本可以不用搭乘那架航班的。
为了帮他找一个专业设备,她才在海外出差结束后额外安排了行程。
后来又因为要赶妹妹的生日,匆匆改签。
他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 看着厉楚河匆匆冲回来,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各处致电。
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
想哭哭不得,想喊喊不出。
直到厉宁筝扑到他怀里,抓着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他才感觉到泪水从眼眶夺出。
一个克制,一个崩溃。
永远在嫌弃吵嘴、鲜少有过感情交流的兄妹,破天荒在一个空间安静地待了一整天。
那一天对他和厉宁筝来说,无疑是噩梦。
妹妹在生日这天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而他,他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
妹妹有权利一直伤心痛哭,可他不行。
母亲走后,他是父亲和妹妹的精神支柱,他不能,至少不能够当着他们的面永远悲痛着。
所以他擦干眼泪,收起了一切思绪。
那段时间,他活得像个机器人。
机械地帮父亲一起回着各路信息和通话,跟着律师和父亲一起去处理母亲自己公司的事情。
回到房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就是母亲登机前给他打电话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你要的东西了,明天一醒来你就能看到啦。”
他闭着眼睛,心道:醒来也什么都不看不到了。
他……甚至不想再醒来了。
那些痛苦、懊悔、自责和悔恨的情绪在心中沉淀又扭曲,终于在母亲出殡下葬后达到了临界点。
情绪爆发和崩溃在八月底的夏夜。
在嘈杂的蝉鸣和如水的夜色里。
他的爆发是沉默无声的。
突然他放下了手头上所有事,请假的请假,退出的退出,断了一切联系,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整整一周没有出去。
这一周他拒绝见过任何一个人,拒绝说一句话。
每顿饭周姨都放在门口,他为了让他们放心,会吃上两口。
但,食之无味。
他不敢睡觉,生怕闭上眼睛就看到母亲那双温柔宠溺的双眼,连着熬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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