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扬了扬眉道:“换了庚帖又算什么?这不是还要合八字么?”
长孙愉愉眼睛立时睁得如杏仁一般,“娘,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这合八字自然有匹配的,也有不相合的。”晋阳公主意有所指地道。
“不要,跟韦嬛如抢陆行,那我成什么人了?”长孙愉愉噘噘嘴。
“你懂什么啊?你知不知道陆家还有个别人家都赶不上的好处?”晋阳公主问。
“能有什么好处?”长孙愉愉可猜不出。
“他家从来就命长。前朝他祖宗做到宰相,活了一百零二岁都成了老寿星,现在陆行止的曾祖父也还健在,他爷爷也活着呢,他们家的男人都长寿。”晋阳公主道,“我这辈子是吃够了男人短命的苦,所以绝对不许你再遭同一份儿罪。”
长孙愉愉简直服气她自己娘亲了,这理由她还真没法儿驳斥。
“就算这样也不行,反正我也没看中他,娘,你再重新看看其他人家吧,不然以后你和韦相公怎么见面?别人又怎么看我?”长孙愉愉道。
“一辈子的事儿,你管别人怎么看?而且他们不过才换了庚帖,又不是成了亲要让他们和离。”晋阳公主道,“你啊,知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陆行止不过是宁江来的土小子,长这么大都埋在书本里了,但凡你给他点儿小意殷勤,以你的容貌和家世,他难道还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么?到时候可就不是咱们对不住韦家了,而是各凭本事,成亲也得讲个情投意合是吧?”晋阳公主说得十分霸气。
长孙愉愉想起陆行生疏有礼的样子,嘟了嘟嘴,她觉得自己娘亲估计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要。”韦嬛如虽然做人不地道,但是长孙愉愉却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这孩子!”晋阳公主无可奈何地瞪了长孙愉愉一眼,“今后可别后悔。”
鬼才会后悔呢。
“娘,四月里陆甜甜生辰,她请了我,你说我送她什么好呢?”长孙愉愉赶紧换话题道。
其实送陆甜甜什么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县主,芸哥儿来回话说,博远斋那套《园山集》是有人托他们寻的,不肯卖给我们。”文竹道。
“找到是谁托他们的了吗?”长孙愉愉问。那《园山集》正是长孙愉愉打算送给陆甜甜的东西。
“博远斋不肯泄露主顾的名字,不过芸哥儿在外头守了好些日子,又多方打听,发现是陆状元托的博远斋。”文竹道。
“既然知道是他,那让芸哥儿去他家中打听打听,若是他肯割爱,多少银子都可以,如果他不要银子,咱们用家中其他珍藏的善本、孤本跟他换,问问他想要什么就是了。”长孙愉愉不以为意地道,并不觉得这是桩难事儿。如果陆行有点儿眼力劲儿,就该上赶着送过来。
文竹一看长孙愉愉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当回事儿,只汗颜道:“芸哥儿也去找过陆状元,他却说《园山集》是他家中一位长辈喜爱,所以不肯卖。”
“还真是个不知转圜的书呆子性子。”长孙愉愉撇嘴道,然而那《园山集》她却是势在必得,“备车,我亲自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
69:我严重怀疑该作者歧视未婚男性,不成亲都不给出场机会的!!!!
第45章
陆府在东阳坊内的一条小巷子里, 长孙愉愉那超乎寻常的宽大马车驶不进去,只能下车自己走进去,好在巷子里还算干净, 否则长孙愉愉肯定要嫌弃此地弄脏她的鞋的。
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老人家正在巷道里洒扫,长孙芸小跑着躬身到长孙愉愉侧边道:“县主,就是这家了, 这老头就是陆家看门的。”长孙芸是长孙家的旁支, 家道早就衰落了, 想攀上长孙家嫡枝混个饭吃,但其实长孙丹那一家子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内里当了不少东西的。
如今长孙芸是在竭力巴结长孙愉愉这边儿,干什么事儿都很尽心。
长孙芸跑到那老头面前高声道:“老人家,你家公子可在?”
老苍头的耳朵似乎有些背, “啊, 什么?”
长孙芸又再重复了一遍,老头儿才道:“哦,九哥儿他出门了,也不知多晚回来。”
老苍头的话长孙愉愉自然听到了,她既然出来了就不想无功而返, 何况是“求人”,总得下点儿功夫的, 她低声吩咐了莲果一句。
莲果又上去对长孙芸嘀咕了一句, 长孙芸又高声道:“老人家, 我家县主找你家公子有事儿, 可否让我们进去等他?”
老苍头抬头看了看长孙愉愉, 不看容貌但看那气派也知道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 于是收了扫帚, 做了个请的动作。
且自不提老苍头延座上茶的琐碎,反正长孙愉愉是绝不会沾这儿一滴水的。
等人的空暇她打量了一下这麻雀大小的陆府,统共就一进的院子,墙倒是新刷了粉垩,但砖瓦都有些年生了,黄里透着黑。门板和隔扇也没什么雕花,就是简简单单的回字纹。
院子里正屋门口有一架紫藤陆陆续续正在开花,零星的紫色有些俏皮,右边角落还有个大石缸,先才进来时见里头养了两条黑不溜秋的小鱼。唯一的生气也就这些了。
院子很空阔,再没植什么树,但南墙边儿上立着几个木桩,其中两个特别高,中间横着一根铁柱,奇奇怪怪的也不知做何用。此外贴墙还放着几个大小不等的石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