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烦透顶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长孙愉愉终于忍不住地咒骂道:“该死的陆九。”
旁边莲果和冬柚听了都面面相觑,这就是典型的见面时怎么看都不顺眼,看不见时又心烦。
好不容易到了宁江码头,车船辐辏,热闹繁华处竟然不比京城的昊津码头输几分,然而长孙愉愉的船并没在宁江码头停下,而是继续前行到了一处小镇的码头。
让人惊奇的是,这小镇码头的气派竟然不输宁江,车船往来少一些,却也算是穿梭不停。
从二楼的舷窗上看出去,长孙愉愉一眼就看到了建在码头上的那一道三间四柱的石头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陆家村”。
好么,长孙愉愉远望那繁华程度原以为是个镇的,却原来只是个村子。
长孙愉愉的视线又在岸边站立的人里扫了一圈,看到陆行时,她的脸色才稍微柔和了些,却又忍不住噘嘴,看见他就来气儿。
然则下了船,真站在陆行面前时,长孙愉愉却又换了副面孔,笑盈盈地道:“相公的事儿办好啦?”
第118章
码头上来迎接她的人很多, 当着那许多不认识的陆家人,长孙愉愉怎么可能不给陆行面子。再说了,这是人家的底盘, 是条龙也得盘着。
陆行也报以微笑道:“县主这几日睡得可好?”
长孙愉愉的笑容差点儿就裂开了,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明知道她不沐浴就睡不着觉,他却还故意问。
世上哪有这样的讨厌鬼?
长孙愉愉这都习惯陆行一路照顾她的生活习性了。这几日她虽然睡前都有擦拭身体, 但总是没有泡澡舒服。
“我心忧相公, 不知事儿办得如何, 所以一直都没睡好。”长孙愉愉一脸贤惠模样地道,看谁恶心谁吧。
“是为夫的不是, 害县主忧心了。”陆行很配合地道。
然则这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个“噗嗤”声,陆行和长孙愉愉都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捂嘴笑道:“九叔,只有你们新婚夫妇才会这样说话吧?我爹娘可从不这样说话。听着, 听着……”
活泼的小姑娘继续道:“听着就像戏本子里唱的似的。”
陆行笑容丝毫不崩地对长孙愉愉道:“看吧, 阿丝都听出不对劲儿了。县主还是平日里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吧。”
长孙愉愉的眼睛在面帘下使劲儿地朝陆行甩飞刀。怎么就不对劲儿了?京城那些夫妻不都是这样相敬如宾的么?
这也不怪长孙愉愉演得如此不接地气,实在是她压根儿不知道人家夫妻私下究竟是怎么相处的。她所看到的都是表面功夫,而她娘亲又是个寡妇。
却说长孙愉愉跟陆行打眉眼官司时,阿丝却一个劲儿地盯着长孙愉愉看,以至于作为长辈的长孙愉愉有意忽略这种直视都有些受不住了。
陆行问阿丝道:“阿丝, 你看什么呐?”
阿丝带着稚气地道:“九叔,我听说你娶了个天下第一的美人儿, 我就想瞧瞧婶婶, 看看天下第一是个什么模样。”
陆行听了就轻笑起来, “那都是以讹传讹,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哪就有什么天下第一的美人了?你县主婶婶之所以戴着面帘就是不喜欢别人评头论脚, 当然……”
陆行压低声音道:“当然她也是害羞的缘故, 怕别人说她名不副实。”
长孙愉愉此刻真的很想像泼妇一样去拎陆行的耳朵,对着他大吼一顿。然则她却只能端着范儿,假做听不到陆行跟她侄女说的话。
一行人过了牌坊,大道两侧都是农地,冬日里其实没多少农活儿,但依旧有农人在地里侍弄,那些人见着陆行,都纷纷抬头喊道:“九公子好。”
“九公子好。”
陆行一一回应了,而且每一个人他竟然都叫出了名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长孙愉愉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这些都是家里的佃农。”陆行跟长孙愉愉解释道。
整个村子立了不少牌坊,越往陆家的方向,牌坊就立得越密,跟着牌坊走,绝对错不了方向。
长孙愉愉沿路都有留心那些牌坊,许多都不是本朝立起来的,细细想的话甚至有三、五百年前的牌坊,上面写着“一门三状元”。
这个长孙愉愉是知道的,三百年前的燕朝,陆家曾经出过一门三状元的盛况,所以才有这块牌匾。
一个个的牌坊就是陆家一幕幕的繁华。
光是这些牌坊就压得此地的父母官,压根儿就不敢管陆家的事儿。而县里如果有事儿,反而还得来找陆家的族长商议。这些世家大族扎根太深,便是朝廷倒了他们也不会倒,这也是她娘就是强夺也要夺来这桩婚事的原因。
长孙愉愉这位新媳妇终于靠着自己的双脚步行倒了陆家的家门口,这不知道算不算是新人进门的下马威,反正长孙愉愉算是被“教育”了一顿:既然嫁进了陆家,就得以陆家为荣,处处为陆家考虑。
她们走的这一路,早就有各色人等喜气洋洋地跑到陆家门口来报了信儿,说是九公子和县主到了,人人都领了赏钱,喜笑颜开地聚在门口不远处冲着陆行和长孙愉愉点头哈腰地喊“九公子、县主。”
这样的阵仗,比坐镇一方的州牧出行都来得热闹了。
很快长孙愉愉就看到陆家的中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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