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鲜吃遍天。”陆行丝毫不以为耻地道,作势就要踏过矮桌去捉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也是怂,赶紧求饶道:“好,好,写字,写字。”
难得她怂成这样,陆行都忍不住好笑,“那写吧,可不能应付,既然写了就写好,别让老太太挑出毛病。”
“知道啦。”长孙愉愉有气无力地道,然后看到陆行去书房拿出他自己的那方铭刻“求是堂”印的端砚。
“你也要写字?”长孙愉愉问。
“省得你因为心生怨怼而应付,你抄一句家规,我就陪着你抄写一句如何?”陆行道。
长孙愉愉乐了,“可是我要抄一百遍。”
“那我就陪你写一百遍。”陆行道。
长孙愉愉得寸进尺地笑道:“但是你这样抄写,很浪费纸,不是说陆家的家风是勤俭节约么?我看你拿支扫帚,沾了水去外面石板上写,我写一句,你写一句。”
“得寸进尺。”陆行用笔头敲了敲长孙愉愉的额头。
长孙愉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瞪了陆行一眼,“你这方端砚真的是大儒董林用过的么?”
陆行随意地道:“不知道。他家的后辈送给我家祖宗的,说是董大儒用了十几年的砚台,但真正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呢?”
“是呢,既然不知道真假你干嘛还用?”长孙愉愉问。
陆行笑道:“这不是没有好砚台么。”
长孙愉愉信了陆行才有鬼,她在罗氏那儿看到她用的砚台那都是名家名品,想来陆家收藏的砚台应当有很多。
“啊,还记得县主有一方端石六十三柱海水纹砚,倒的确是不错。”陆行道。
他不提长孙愉愉还没想着呢,也就不生气,他一提长孙愉愉就横腿踹了他一脚。“想得美,我就是扔了也不给你,哼。”
第129章
陆行摸了摸下巴, “当时我记得县主想用那海水砚换《园山集》的,是想送谁啊?”
长孙愉愉立即不说话了,都成亲了, 再说自己送东西给男子的事儿,她又不傻,绝对不能认, 否则被老太太知道了, 她肯定要惨。
“要你管, 你管得还真宽。”长孙愉愉强横地道,“还写不写字啦?”
“写, 我先磨墨。”陆行道。
长孙愉愉自己展开纸,也不再搭理陆行,就径直抄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行在身边的缘故, 怕被这位连中六元的陆状元笑话, 长孙愉愉下笔如有神助一般,很是顺畅地就写出了一张来。
陆行探过头去看了看,“不错,你的小字师法卫夫人,已经得其精妙了。都说字如其人, 唐人赞卫夫人的字,如插花舞女, 低昂芙蓉, 又如美女登台, 仙娥弄影, 我瞧着你这字也好似桂娥舞月, 仙姿柔袅。”
长孙愉愉骤然听得陆行夸她的话, 简直有些不适应, 只看着他的脸想分辨真假。
“怎么,对你自己的字都不自信啊?”陆行好笑地问。
“我当然有自信啊,我只是觉得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长孙愉愉嘟囔道。
“继续吧,若都是这样的字,老太太一定能高看你一眼。”陆行道。
“我才不在乎她高看不高看呢。”长孙愉愉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下笔的时候却是全神贯注的,一心要写得更好些。
但她写着写着,忽然想起来,刚才陆行说字如其人,该不会是在变相地夸她美吧?长孙愉愉一时得意起来,偷偷地瞅了陆行一眼,他正认真地在写字。
长孙愉愉探过头去,看了看陆行的字,中正有力,有铁划银钩的气势,哪怕是小字,也是入木三分的沉厚而勃发。
她心里暗暗较劲儿,越发写得认真起来。
两人在灯下,就好似一同念学堂的学子一般,正认真写夫子布置的功课。
然没写几张纸,长孙愉愉就开始不停地挠自己的肩甲。
“怎么了,不舒服?”陆行问。
长孙愉愉瞪了陆行一眼。
“这不是都已经穿你自己的中衣了么,还不舒服?”陆行问。
长孙愉愉大惊道:“你怎么知道?”她的中衣可是深藏在外衣下面的,她赶紧拉了拉领口。
“你这是做什么,做贼心虚的样子,在自己屋子里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陆行道。
“我是怕你去老太太跟前告状。”长孙愉愉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陆行问。
“坏人。”长孙愉愉娇嗔道。
她也不是故意娇嗔,只是她模样太美,天然一副带笑的翘唇,眼波流转处,不是嗔也是娇了。
本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在灯下看来,更是媚态天然。
陆行忽地就怔住了。
其实看长孙愉愉看得痴怔的人,多得已经数不过来了,有所防备时,还能惦记着不让她看轻而努力回神,但此刻触不及防地被她眼波所惑,陆行竟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长孙愉愉笑着在陆行面前挥了挥手,“怎么,看傻了呀?”她那个得意啊,“我还道你是眼睛有问题不辨美丑呢,原来却还是正常的嘛。”
陆行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子,却也没反驳。
长孙愉愉心里得意,心情舒畅,也没再追着陆行问,怕他恼羞成怒反而说出不好听的话。
次日一大早长孙愉愉就被叫起来了,老人家瞌睡少,所以老太太起得格外早,她倒是没让家中晚辈那么早去请安,但问题是,她用早饭的时间就比别人早些,因此长孙愉愉也只能起个大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