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压制了那猝不及防的尖叫, 有伤风化,太有伤风化了。长孙愉愉重新钻进被窝, 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给罩住,她怀疑自己会长针眼儿。
这或许“吓到”了长孙愉愉,反正她眼睛不自主地开始发酸, 紧接着就湿润了, 于是就更把被子裹得死死的了。长孙愉愉那叫一个委屈啊,她这都嫁了个什么人啊?陆行是有龙阳之好么?
想想他身边的小厮泉石生得的确也叫俊。
这样一想,长孙愉愉也就不哭了,总之那就不是她自身的原因,而是陆九自己有怪癖。
从汤瀑回陆府的一路上, 长孙愉愉都不带搭理陆行的,陆行这一次也没主动说话, 和来时的气氛那就完全不同了。
刚进府, 长孙愉愉和陆行就碰到了游廊上迎面而来的大嫂韩氏和三嫂于氏。
陆行上前行了礼, 跟他隔得十万八千里那么远的长孙愉愉也只能上前行礼, 但身体却恨不能贴着柱子站, 嫌弃陆行的癖好。
韩氏看看陆行又看看长孙愉愉, 自然察觉出了他二人的疏离, 不过她也没好多问,只笑道:“县主的脸色好些了呢,虽然病着,但时常走动走动却对身子更好,有空到我们院子里来说话。”
长孙愉愉点点头。
韩氏和于氏又说了几句天气之类的话就联袂走了。
长孙愉愉见她二人离开,怕再遇到如此尴尬的场合,索性选了另一条路撇开陆行先走了。
然于氏却和韩氏议论上了。“大嫂,你看九弟和县主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氏摇摇头,但眉间却带上了一缕忧色。
于氏道:“上回阿丝去接他们时,回来就说他们不对劲儿,像是在人前扮恩爱。”
韩氏叹口气,“这孩子怎么到处说啊。”
“大嫂你别怪阿丝,是我问她的,上回县主病得那么厉害,九弟不是还出了趟远门儿么?我就纳闷儿了所以问了问。”于氏道。
韩氏又叹了口气。她和于氏的年纪都比陆行大上不少,嫁进门时,陆行还是垂髫童子,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这位九弟也有半母之情义,因此对陆行的事儿才会如此关切。
“县主的容貌上佳,听说才情也是出众,想来日子久了,他二人就能过到一起的。”韩氏安慰自己也安慰于氏。
于氏摇头道:“我可不觉得,这桩亲事本就是她家夺来的,别说九弟了,便是换个寻常男子也难以忍下那口气,韦家姑娘又是九弟先生的女儿,姜姨不是说她容貌才情俱佳么,亲事也是九弟自己点头应允的,肯定是看上了的,这样子棒打鸳鸯,哎……”
韩氏也是叹息。
“再说了,九弟也不是看重美貌之人,若是好色之人,当初不就早跟……”于氏话没说完就被韩氏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快别说了,以前的事儿都别提,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叫县主知晓了,将来亲戚都不好走的。”韩氏道。
于氏只能点头。
却说到了琅玕院,长孙愉愉略休息了一下,本以为陆行肯定不会回院子的,谁知他却跟了回来了。
陆行看到长孙愉愉,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故意忽视他的长孙愉愉他回来了。
手里拿着书卷的长孙愉愉转过身彻底地背对向陆行。
“你带来的书差不多看完了吧?”陆行问。
长孙愉愉不答。
“要不要去谏山楼选几本?”陆行又问。
陆家的藏书楼叫谏山楼,在整个南方都是极其有名的存在,因着谏山楼还建了个谏山书院,他大伯就是谏山书院的山长,整个南边儿的读书人都想进谏山书院念书。
谏山楼的名号长孙愉愉也是听过的。前朝编撰的《建安大典》,当初共抄录了四套,宫中藏了一套,文华殿藏了一套,东边儿的泰安书院藏了一套,另一套就在谏山楼。
更朝换代的时候,前朝宫中和文华殿的两套都遗失了,泰安书院的那一套也零落不全了,唯有谏山楼的还完整保存着,最后重新抄录了两套送进当今的宫中和文华殿存储。为此,谏山楼也是声名大噪。
长孙愉愉来人境园的时候心里就想过去谏山楼看看的,但是自打来了后大病了两场,这事儿就耽搁了,这会儿听陆行提起来,她有心矫情一下,可又实在无聊,既然陆行有意低头,她也不是那等不下阶梯的人。
“那行吧。”长孙愉愉以一副对陆行开恩的语气道。
谏山楼建在水中央的一座小岛上,以唯一一座桥联接陆地,为的是着火时方便汲水救火。这等书楼最怕的就是火,因此谏山楼晚上也是不开放的,不许任何人在里头点灯。
守门的老顾见陆行过桥,老远就候着了,等人近了开口道:“九哥儿新年安。”
陆行笑着点了点头,“老顾你也新年安。”然后侧了侧身把长孙愉愉给露出来,“这是内子,华宁县主。”
老顾忙地躬身道:“县主安。”
陆行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今天是年初一,那边儿来抄书的学子,都给他们上一份元宵再加一份年糕吧。”
“是。”老顾应了声,“九哥儿最是仁厚,不过那些学子最关心的是,九哥儿你什么时候到书院给他们上次课。”陆行连中六元,要说没有考试技巧大家都不信,都盼着他能传授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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