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比拼夫家的权势,接下来比的就是“相夫教子”。这里头受丈夫宠爱的妇人难免被人高看,毕竟女人得有本事才握得住男人的心。比如姜如这种,也比如卢晓婉那种,虽然大家打趣她,可心里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再然后就是生孩子了。
姜如如今是儿女双全,且还生了龙凤胎,两个儿子傍身,真是啥都不愁了。便是卢晓婉,前两天也刚传了消息,说是怀上了。
这么一对比下,长孙愉愉就感觉难免寒碜了。人家是夫妻美满,鹣鲽情深,而自己跟陆行之间除了帘子放下来之后,亲热了些外,其余时候可都是相敬如宾的,甚少有那种亲昵劲儿。
其实这华宁县主也不想想,就她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矜持范儿在那摆着,陆行又怎么敢动辄跟她亲昵,那少不得要被长孙愉愉瞧低了去的。
这一夜长孙愉愉反正是没睡好的。
初九这日陆家宴客,亲朋好友来得格外的齐全,多少是为了乐社之故。卢晓婉虽说怀了孕,但是也没什么不适,是以当夜雅乐小筑演奏,她依旧在。
这一场自不用说,肯定是赢得了满堂彩,不仅乐社的名头打了出去,那灯锦也是把各色贵夫人的眼睛都给闪花了,都私下打听哪儿有得卖。
而那曲《山阳》更是被赞得几乎要冠绝古今了,众人都难以相信,那样宏大壮阔的曲子会是出自一个深闺妇人之手。这姜家女的名头又一次被抬高到了传说级别,真真是一女难求。
然姜云却一直没出现在人的面前过。
第180章
正月十四这日, 蒋家才宴客,长孙愉愉自然是提前到了宁江府,少不得得先去探望姜云的“病”。
葛夫人道:“齐哥儿媳妇还病着, 县主来得正好,你去劝劝她,放宽些心思, 病才容易好。”
长孙愉愉自然应了。去到姜云的院子时, 却见她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了次间, 原本长孙愉愉还以为姜云会是躺在床上的。
“多谢县主来看我,我已经大好了。”姜云温柔地笑道。
但她的脸色明显的憔悴了, 以前姜云是那种温润带粉的白皙,如今么却跟长孙愉愉差不多成了冷白了。整个人明显地瘦了一圈,说话也有些气儿不足的感觉, 瞧着暮气沉沉的, 以前眉宇间的那抹轻愁成了挥之不去的阴翳笼罩着她整个人。
长孙愉愉看姜云这模样有些难受,“你别逞强了,身子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多好,不用为了我特地穿戴的。”
姜云摇了摇头,“在床上躺久了, 正好想起来走走。”
长孙愉愉拣了些喜庆的事儿说,又把老太爷、太爷还有其他德高望重之人品评《山阳》的话转给了姜云听。
姜云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 却叫长孙愉愉越发觉得心酸。
“云姐姐, 你快些把身子养好吧, 我们还等着你多谱写几首曲子呢。咱们乐社总不能翻来覆去就演奏那几曲吧?那就太无趣了。”
姜云咳嗽了一声, “那不过是偶然得之, 将来肯定是做不出了。我这精神也大不如以前。”
这不是推托之话, 长孙愉愉仿佛看得见眼前这朵天赋惊人的花正在凋零。
所以这女子嫁人真的跟改命似的, 一旦选错了人这一辈子就毁了。
长孙愉愉不知道自己娘亲有没有给自己选错人,但是陆九那厮是真的可恶,也不指望他有什么“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种温情,但好歹也不能直接写信指责她游手好闲,不理家务事吧?
巴掌大个府衙内宅,有什么家务事?
“这正月也过完了,你还是早些回建昌去吧,九哥儿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泉石的性子太跳脱了,青老又年纪大了,难免伺候不好。”安母对长孙愉愉道。
长孙愉愉心忖,以前陆行独自上任的时候你老人家怎么没这么说?不就是想把她赶回建昌,好赶紧怀上孩子嘛。
长孙愉愉笑道:“那我让傅婆先回去,内宅还有牛家的照应,我在家多陪陪你,相公也是希望我多在你老人家跟前尽孝呢。过年回来的时候,他还叮嘱我别着急回建昌去呢。”
安母摇头道:“正是因为那牛家的。牛家的事儿我知道了,你做得极好,都是一枝脉上的人,一个陆字。但那是个年轻妇人,如今你不在府衙里,她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两个小孩儿,当家的又不在,弄得九哥儿都不方便回内宅休息了,就怕传出什么闲话来。”
长孙愉愉倒是没想过这茬儿。陆九和牛陆氏怎么可能搅在一起?这两人都不是那等性子轻薄的。
安母焉能看不出长孙愉愉那不以为然的心思,劝她道:“你别觉得九哥儿不是那等人就掉以轻心,需知很多人为了改命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我不是说那牛家的会怎样,但建昌那许多人,譬如知府衙门下头的人,总有想攀附九哥儿的,万一使出不入流的手段来,九哥儿若是不小心着了道,对你,对他都不好。”
不管长孙愉愉心里怎么想,她都得点头,表示明白安母的意思。
“再且九哥儿给我写信,说什么府衙后面的花园图纸已经出来了,等着你拿主意,再就是牛家的孩子开蒙也要等你回去。”安母道。
催她走的理由一大堆,长孙愉愉奇怪的是陆行给自己的信里怎么不写这些?
只听安母又道:“你在建昌赈济慈济院的事儿,九哥儿也跟我说了,怜老悯孤,这是积德行善之事,你做得极好,千万别半途而废。现在家里的长辈身子都还健壮,用不着你在身边伺候尽孝,九哥儿要建功立业,你多在他身边帮衬,这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最乐意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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