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叫沈陆离烦心的地方。
他前脚刚走,后脚春风宴就有人出了事情。
他身为皇帝,必须要过去处理。
只盼着那人,不是他看中的新晋进士。
沈陆离这样一说,容娇才注意到沈陆离有些凌乱的外衫。
恐怕是匆匆赶来,加上被自己扒拉的。
四下瞧瞧,容娇又意识到自己在陆离的怀里。
“我、我先起来。”容娇咬着唇,忽地红了面,不敢看沈陆离,只急急慌慌地想要起身。
不想腿又软得很,一下子没起来,反倒更栽进了沈陆离的怀里。
沈陆离瞧着容娇一阵手忙脚乱,不由轻笑出来。
“你方才受了惊吓,先歇着缓缓吧。”看容娇有些不自在,沈陆离自己起了身,让容娇靠在墙壁上坐着。
容娇道了谢,觉得心口有些滚热。
又缓了半晌,容娇忽然想起唐公公来:“我方才是和唐公公在一块儿的,一听见落水声,唐公公也没和我打声招呼,一转头就不见了。”
沈陆离闻言,长眉一挑,心中就明了。
唐公公这样眼睛尖、极狡猾的人,恐怕是第一时间就瞧见了什么。
若是无关的人,唐公公才不会去管。
要是是与冯家敌对的人,这会子恐怕已经告到了他的面前。
可唐公公却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那这起落水事件,只能说和冯家的人有逃不开的干系。
着急给人擦屁.股去了。
今日春风宴,冯家赴宴的,只有被承恩公嫌弃而丢在京城的嫡次子冯蝽。
加上那句女子哭喊的“阿蒙”……
沈陆离心中暗道不妙。
可容娇却还惨白着脸在这儿。
容娇对朋友的情绪变化格外熟悉。
看到沈陆离用手拨弄着香囊,容娇就察觉到沈陆离有些烦心。
“陆离,你有事便先去吧,公务要紧。”容娇弯了弯眉,笑道:“我自己不会有事情的。”
说着,为了叫沈陆离安心,容娇还撑着墙,想站起来。
所幸方才歇息了一会儿,容娇有了点力气,倒也勉强站了起来。
沈陆离扶了扶容娇的胳膊,容色温柔,正想说话。
却被外头的一阵喧闹给打断了。
有急促刺耳的铃铛声响起。
“皇上!皇上!”有女子在外头呼喊,嗓音中带着凄厉的哭腔:“臣女知道您在这儿附近,求求您为臣女做主,还顾蒙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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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的时间前。
路蕤将金灿灿的龙袍团作一团,塞在怀里,自己找了个视角绝佳的地方猫着——既能瞧见有无人来,又不会让旁人轻易发现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
路蕤猫在这儿,心头一半是酸溜溜,一半是着急。
酸溜溜针对的是沈陆离。
这小子……不对,皇上从小就样样比他强,唯独性子冷清,不爱搭理旁人。
小路蕤总是气哼哼地放话:“总是比我强又怎么样,我肯定比你先娶到媳妇!”
到时候恩恩爱爱,气死沈陆离!
没想到等真长大了,沈陆离在娶媳妇方面,好像还是要比他强。
毕竟他连媳妇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呢。
另一半的着急则是给了盛长福。
盛公公到底是年纪大了,腿脚居然这么慢。
沈陆离现在一时走不开,那他路蕤得去帮沈陆离看着呀。
无聊至极的路蕤开始数过路的人。
喔,这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瞧就是太医,正被个小太监拉着,被迫“健步如飞”。
这个面色不佳的小宫女生得倒是清秀。
咦,这一个身着水纹八宝裙、身材窈窕的女子,倒像是春风宴上某位大家闺秀。
就是……怎么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皇上,臣女宋玉墙求见!”
伴着一声哭啼,那女子就跌跌撞撞跪倒在他的面前。
女子仰面,是一张极端庄的鹅蛋脸。
却生了远山眉,桃花眼。
让人无端觉得,这是个妩媚多情的女子。
如今是泪流满面,让人心生怜惜。
这张脸路蕤只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宋玉墙”这名字,他确实知道的。
当年宋太傅养外室的那一场丑闻,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呢。
抬头看见了路蕤,宋玉墙不由一愣:皇上不长这样呀。
还没来得及细想,宋玉墙就揪住了路蕤的衣裳,急急地问道:“皇上在哪儿?”
路蕤虽总是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不样,可这却是生平第一次,他距离女子这样近。
还是个美人。
美人妩媚的桃花眼中,是一种狠绝的恨意与极痛的心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皇上在哪儿?”
还没有等他回话,宋玉墙一扫团起来的龙袍,立刻道:“皇上是不是就在这儿附近?”
路蕤一下子慌张起来。
沈陆离的确是在这儿附近,但是是以“路侍卫”的身份。
那小宫女也在那儿,必然是不可能让宋玉墙去见沈陆离的。
不然这谎言不就是不说而破了么。
但宋玉墙的模样瞧着就是出了事情。
依着路蕤自己的直觉,应当就是方才的落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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