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饱饱眼福便好了。
上次皇上赏得那一支水晶响铃簪子也很好看。
可容娇没想到,她能在十几个时辰后,将它放在手上赏玩。
这支簪子,只可能是陆离买来送给她的。
容娇微微地捏紧了这支簪子,心中的欢喜一点一点地溢出来,渐次爬上眼角眉梢。
笑得更加娇憨了。
容娇在心中越发坚定了要送沈陆离一个香囊的想法。
若是时机适合的话,她想在将这个香囊送出的时候,将自己的心意给表达出来。
又看了看手中莹粉透明的簪子,容娇心中微微动了一下,走到小小的梳妆台那,将这枚簪子小心翼翼地簪到了自己的发髻上。
闪着碎光的簪子被柔顺黑亮的青丝衬着,是说不出来的娇俏可爱。
很适合容娇的一只簪子。
容娇偏着头,欣赏了好一会儿。
这是陆离给她买的发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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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中,刚熄灭不久的烛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冯太后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叫人遥遥走在前面汇报进度,提前叫人准备着。”睡眠不足的杨嬷嬷脾气也不大好:“这般大的阵仗,只怕自己没有被人伺候得舒服呢。”
沈陆离坐在床边缓了一缓,眼下有些许的青色,但是遮掩不住眼神中的神采。
“嬷嬷不必生气,她阵仗越大,便知她越是大意了。”沈陆离用冷水净了净脸,嗓音也冷了下来:“今日尚在端午休沐,不必上朝——既然如此,朕可得提前赶去寿康宫,去见一见我病重的母后才好。”
杨嬷嬷轻轻笑了一下:“皇上倒不必这么早地就过去,否则太后娘娘恐怕一大早就病重了,没法子享受丰盛的早膳了。”
“那样正好。”沈陆离轻轻嗤笑了一声:“既然是生了病,就要清粥淡水地好好休养才是。”
于是乎,当冯太后的凤辇摇摇晃晃到了寿康宫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前头那个明晃晃的龙辇。
原本在轿辇里舒服地靠着引枕、翘着兰花指选胭脂的冯太后瞬间就坐直了。
“哀家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进宫,怎的皇帝居然醒了?”冯太后皱了皱细眉,随即又舒展开来:“这样也罢,说明皇帝对哀家,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孟嬷嬷手上有条不紊地收起各式各样的胭脂盒,还顺手递了一条湿帕子过来,提醒冯太后将嘴上红艳艳的胭脂给擦拭干净。
“皇上自从被太后您抚养开始,一直都对您表现得孝顺谦和。”孟嬷嬷嗓音地城。
冯太后斜扫了一眼孟嬷嬷,习惯性地露出一抹妩媚的、不以为意的笑容:“哀家知道你性子谨慎,可是你一直跟着哀家,没有嫁人,自然不晓得男人的劣性——只要在床上抓住了男人们,那这个男人可不就任你掌握了么?”
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更何况她那个养子还没有开荤呢。
只要她送了不同类型的美人过去,她可不信皇帝会做柳下惠。
到时候美人们吹吹枕头风,这朝堂不又把握在她们冯家的手里了么?
冯太后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嘴角的笑愈加妩媚动人。
可等刚出了帘子,冯太后就收起嘴角的笑容,改成蹙眉捂嘴。
加上故意多扑了一些粉,这样一瞧,还真有几分病重的模样。
随着冯太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唐公公赶紧露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孟嬷嬷则开始紧张地念叨:“嗳呦,太后娘娘,您可小心一些,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像从前那样日夜呆在先帝陵前祭祷了——您的心意,先帝自然会感知到的。您本来身子就不好,若是您病倒了,先帝可是会心疼的。”
这话说得倒是颇有水平,既点出冯太后对先帝的“情深一片”,又有点将“不孝”的帽子扣到沈陆离身上的意味。
——既然冯太后的身子本来不好,面对先帝这样的圣旨,沈陆离身为纯孝的新帝,怎么半点都不劝阻一下呢。
听到孟嬷嬷的话,沈陆离只微微勾了勾唇角,转瞬间就将那一抹不屑变作恭和:“儿臣见过母后。”
他话音刚落,冯太后就极为虚弱地应了一声,一副险些就要晕倒的样子。
沈陆离自然上去搀扶。
寿康宫的殿内早就布置好了极为舒适的床铺,冯太后一过去,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上头。
冯太后这下子不捂嘴巴了,转而变作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快来人去找太医来!”沈陆离也露出焦急的神色:“给母后看看,这病到底要不要紧?”
孟嬷嬷赶紧先去给冯太后倒水,杨嬷嬷犹豫了一下,和沈陆离短暂地目光相接之后,便下去了。
唐公公则是主动开口,去御膳房监督去了。
冯太后浅浅地喝了一口水,总算是顺畅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皇儿,你母后恐怕是要不好了!”
说罢,又狠狠咳嗽了几声,险些让人以为是患上了咳疾。
沈陆离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小凳上,双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远离冯太后的地方。
“母后千万不可这么说!母后如今芳华正茂,哪里就要不好了!”沈陆离皱着眉头,不赞同道:“母亲你且好好养着病,我将承恩公与承恩公夫人急召回来,给母后您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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