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司机的口供。
    司机虽然没有明确说是傅予年指使他这样做的，但……
    他曾经向警方和肖瞳暗示过这种可能性。
    那样的口供，确实让人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而容易让人往深处想。
    商场上谈判的时候，惯用这种伎俩。
    想起那些口供，肖瞳看了看对面的贵妇人：“傅夫人的意思是：司机和傅家没有关系？不是受傅家指使？”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就算司机和傅家有关系又怎样？
    他可以受傅家指名，也可以不受傅家指使。
    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后，移开视线，搅拌身前的咖啡。
    许玥看得到她眼底的恨意，勾勾唇角：“肖小姐，我与你们肖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傅家为什么要跟一个无名小卒过不去？”
    “再说了，司机不是也说：当时他刹车坏了，那是个意外？”
    “既然是意外，自然就按着法律流程走，傅家哪里有错？”
    这件事情，除了傅予年的签名，其他全是她一手操办。
    其中细节，虽然记不清了，但大部分还是有印象的。
    肖瞳听着傅夫人的话，脑子里乱糟糟的。
    很多认知，和她当年的不一样！
    司机说刹车坏了，只是一场意外。
    可……
    他偏偏又是傅家旗下的员工，傅家替员工赔偿，再正常不过。
    怎么她看到的司机口供，却更像是傅家买凶杀人？
    乱了！
    全乱了！
    难道那个司机有两份口供不成？
    “傅夫人，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会再重新调查这件事。”
    许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看向她时的眼神干净清透，不染杂质，坦荡无比。
    这让她愈发怀疑司机那份口供的可信度。
    许玥看她拿起包，不想她走。
    拦住她：“瞳瞳，我知道你恨傅家，就是因为这件事！”
    “傅家欠人的，我承认！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既然你这么恨傅家，干脆就让我来替他以命抵命吧！”
    说话间，她抓过桌上的匕首，直直朝着胸口扎过来。
    肖瞳看她这样，急忙伸手去抓她手里的匕首。
    但……
    还是晚了一步。
    殷红的血立刻顺着伤口流出来。
    “傅夫人，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呢！您为什么要这样？”
    肖瞳是呼吸科大夫，没处理过外伤，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叫服务生帮忙。
    “服务生，麻烦帮我拿干净毛巾和消毒水！”
    “顺便打急救电话！”
    傅夫人躺在地上，看着肖瞳替自己处理伤口，笑的淡然：“傻瞳瞳，别忙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
    “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心里的恨消失，让你原谅阿年，我愿意这样做。”
    肖瞳瞪她一眼：“别说话！保存体力！”
    “救护车马上就来！”
    许玥却是不听她的，一直望着她笑：“真好啊！有生之年，在我死之前，终于赎清了我的罪，见到了我的儿媳。”
    “瞳瞳，往后你帮我照顾阿年，你们要好好的。”
    说完之后，她便闭上了眼睛。
    肖瞳急得大叫：“傅夫人！你醒醒！不能睡！”
    ――――
    今天的江城，同城头版头条，是一条伤人视频。
    也不知道是谁，把傅夫人受伤的视频剪辑下来，发到了网上。
    真实的鲜血，还有肖瞳颤抖的手，刹那之间占据了所有头条。
    视频下面，全是对行凶者的指控。
    【就因为伤者立下遗嘱，不追究行凶者的责任，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吗？＠江城警方】
    【太恶劣了！年纪轻轻的，心思这么狠毒，就算那位阿姨和她有仇，也轮不到她杀人啊！如果都像她这样，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那个女人叫肖瞳，是市中心医院的一名医生，也是傅予年的前任，傅予年之所以一直不和白小姐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中破坏。】
    【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吧！就算视频中的阿姨真的杀了人，也得法律来审判她！都这样随随便便捅人，社会还能太平吗！】
    傅予年接到慕晋北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怎么了？”
    慕晋北：“不上网看视频？”
    男人捏捏胀痛的眉心，回到会议室：“休息五分钟！”
    随即打开视频点进去。
    男人的脸慢慢变成青色。
    “会议暂停！”
    立刻拿了外套，直奔市中心医院。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只剩下担心。
    车子被他开的飞快，一路连闯好几个红灯（危险，切勿模仿！）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急救室。
    他到的时候，肖瞳正无措的捏着手，站在手术室门外，忧心忡忡看着手术室上头亮着的红灯。
    “瞳瞳！”
    听到他的声音，肖瞳朝他望过来，突然间就红了眼圈。
    “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知道视频已经被有心人恶意剪辑发到了网上，一味替傅夫人担心，站在急救室门外走来走去，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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