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胤的太阳穴青筋,突突地跳。
他禁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额角,缓解头疼,“就没有一个,让本王省心的!”
绣儿垂首,哐哐哐地磕头。
磕得额头都破了,都是血:“求求您了,殿下,您就去一趟疯人塔,把胤王妃带去给凤二小姐医治吧!喜儿姑娘和花音姑娘一样,身子都弱,奴婢怕她根本扛不住地牢里的阴冷和刑罚。”
君千胤脑子要炸了。
去请凤幼安?
那个杀人凶手!
这才多久,又要他亲自去“请”她,上一次,为了阿泽的断指去请凤幼安,他就差点被气死,腿上还挨了君倾九捅的一刀。
那一刀捅的深,到现在还有疤痕,一到阴天就隐隐作痛。
可不去的话,那个替身又要死了……
难得有一个长相和阿音如此相似的女人,弹得曲子也和阿音也很像,琴技丝毫不逊色于作为京都第一琴师的花音。
君千胤心中火气几乎要炸裂开:“让本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一个杀人凶手!”
第44章 还凤幼安一个清白
绣儿不肯放弃:“王爷,胤王妃害死花音姑娘的确是罪该万死,但喜儿……”
话音还没落下。
一辆遮得密密实实的官家马车,停在了胤王府门口。
马车里,传出一道声音。
“花音一案,有了新的判决书。胤王妃已洗脱嫌疑。”
一句话。
狠狠打了绣儿的脸。
这位忠心耿耿的婢女,额头上是磕破的血,嘴唇半张着,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扼住了,声音沙哑得可怕:“洗脱嫌疑?怎么会?”
车厢的门开了。
走下来的,是刑部侍郎,上官虹。
君千胤认了出来,立刻道:“上官大人,什么新的判决书?”
他觉得不可思议。
凤幼安不是凶手?
绝不可能!
“胤王殿下请过目。”
上官虹把新的判决书,递了上去,唇角含笑,“那两个死刑犯招供了新的证词。”
君千胤看着这一纸经过刑部盖印的判决书。
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
可组合在一起,却又那么陌生。
“手腕上有红痣?”
君千胤脑子里嗡嗡的,“凤幼安手上没有红痣么?”
上官虹微微蹙眉:“王妃娘娘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应该比下官更清楚才是啊。”
搞什么?
这胤王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夫妻么?
君千胤不悦道:“本王怎么会知道!”
上官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莫非王妃还是清白之身?
这根本是一对形式上的夫妻,他们从没圆房过,所以胤王对王妃身上的一些私密特征一无所知。
“王爷您这……”上官虹叹息,“下官已经派人查证过,胤王妃手腕上的确无红痣。她是被冤枉的,买凶者另有其人。”
君千胤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死死地盯着那封新的判决书,心中沸反盈天。
沉默了许久。
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怎么可能呢,那个毒妇,她分明就是杀人凶手!她的杀人动机最为充足,她就是嫉妒阿音,才设计了这一切!”
上官虹皱眉。
他得了凤幼安的恩惠,日后痨症能否痊愈,还仰仗着她。
见胤王这副态度,感觉很不舒服。
“王爷,您言辞未免过于激烈了。她是太上皇赐婚、陛下钦批,礼部主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妃。你们在君氏皇族的祖宗祠堂里拜过天地,她的名字写在君氏的族谱上,你们日后也要葬在同一个墓穴棺椁中。您何至于,把她当做仇人一般对待?”
君千胤面色阴晴不定。
拳头缓缓捏紧。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一年多前,他迎娶凤家嫡长女,十里红妆,武严侯凤潇和南疆将士亲自送嫁,声势浩荡。
他一时风头无二,众人都道,大皇子君千胤,娶了凤幼安,就是娶了半个南疆军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仇人的?
是从新婚夜,花音哭得晕死过去,他放下新娘子,去看望心爱的小师妹,让她独守空房,她大闹了一场,砸了整个新房;还是从花音惨死……
“下官只是希望,胤王殿下能够平常心,不带偏见的,去正视这一起凶杀案的真相。”上官虹深深地看乐他一眼,双手抱拳,“下官告辞。”
那辆刑部的马车。
驶离了官道。
君千胤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手里捏着那份成功给凤幼安洗白的判决书,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尽管很不想承认。
他好像……真冤枉她了……
“傅渊。”
“属下在。”
“备车,去疯人塔。”
“是。”
傅渊立刻去准备了马车,考虑到王爷此去,可能是要把王妃给接回来,他特意找了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
他想起那日,在街头纵马狂奔的红衣女子。
烈焰如火。
个性张扬。
他始终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会设计出那么阴毒的计策,让王爷的白月光死的那样惨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