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出身,是没得选的。
君倾九被生父和血亲皇兄,这样疯狂的算计迫害,感受不到半点天家的温情,身处地狱,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苏皇后沉吟了半晌,经过一翻深思熟虑之后,点头:“好,本宫答应你。”
凤幼安满意了。
苏皇后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说出来的话都是酸的:“以前你嫁给胤儿时,也没见你为他如此筹谋。”
明明有大才,却藏拙,让人误以为是个草包。
不肯为她儿子施展才华,运筹帷幄,却为了一个疯人塔里走出来的皇叔,费尽心思。
凤幼安:“他不配。”
苏皇后:“你不要太过分啊!本宫的胤儿,马上就是太子了!这天底下可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子了!”
凤幼安干脆闭目养神。
任凭皇后的叨念,从左耳进,右耳朵出。
“真的,就是你眼光太高了。”苏皇后不爽地嘀咕着,“胤儿多好啊,至今对你念念不忘的,反倒是你和离之后,越来越无情。”
凤幼安脑袋一歪,睡着了。
苏皇后:“……”
*。*。*
小半个时辰之后。
皇后的车架,抵达胤王府。
凤幼安小憩了一觉之后,精神饱满地下车。
她养足了精气神,才好应付胤王妃花音,毕竟人家可是专门启奏了泰和帝,点了名要自己来诊脉,这王府,此刻跟龙潭虎穴也差不多。
凤幼安和花音两人之间,可是隔着血海深仇。
花音的父亲,为泰和帝所用,刺杀了凤幼安的三叔;君倾九为了帮她报仇,又深夜潜入花府,杀了花音她爹。
花音没怀孕之前,根本不敢考虑报仇;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位胤王妃肚子里可是怀着君临国的皇长孙,真正的母凭子贵。
殿内。
花音换上了代表正室的正红色长裙,裙上的金线绣了一圈又一圈,贵气且华美,奈何她本人因为怀孕、身子骨弱,脸色苍白的很,撑不起这等华丽繁琐的诰命服。
“王妃,这玳瑁鎏金冠太沉了,要不换个轻些的。”
“不换!”花音脖子都快压弯了,可是撑着一口气,不肯低头,“那贱人今日来,本王妃必须让她知晓,我才是正牌的胤王妃,是皇长孙的母亲,尊贵无比,不是她那种下堂弃妇能够仰望的!”
“这发冠,镶嵌着十颗极品玳瑁,五十颗东海南珠,七颗雪迷蓝宝石,在星珞拍卖行,拍出了三十八万两的高价。”丫鬟夏莲看着艳羡不已,“当真是华美至极,自从王妃您怀孕之后,数不清的人巴结送礼物过来,就属安家大小姐送来的这一顶发冠,最为值钱,也最是耀眼。”
重是真的重。
美也是真的美。
花音脸色虽苍白,但唇色殷红:“安家大小姐近半年,俨然成了京都的头一号风云人物,她又是四美之一,容貌、财富、手段都有,还懂眼色,知道第一时间来讨好本王妃。”
夏莲一边帮主子挽发,一边道:“听闻安盈也快成为皇家妇了,京中有传言,她会嫁给九皇叔。日后与您,也算是妯娌。她送了这么贵重的发冠来,可不就是想与您搞好关系。”
花音勾唇。
她现在是咸鱼翻身,春风得意。
皇长孙一出世,君千胤一成为太子,日后她是太子妃,是皇后!
头发梳好了。
花音原本打算在房间里,等着凤幼安来给自己跪下请脉,结果忽然被告知,皇后也来了!
花音有点怕她那位婆婆大人。
嫁给君千胤之后,她可没少在苏皇后那儿吃苦头,受教训。
“扶本王妃去迎接!”
花音变了脸色,撑着瘦弱的身子,顶着沉重的正红色诰命服和发冠,一直迎到了胤王府的大门口。
她见到苏皇后,庄重地行礼:“母后万安,儿媳拜见母后。”
苏皇后差点没被胤王妃头上的那顶发冠给闪瞎了眼:“戴着这么沉重的饰物,镶嵌了多少金银宝石,庸俗不堪,也不怕压着自己脖子,伤了本宫未出世的孙儿。”
花音本来想“艳压”一下凤幼安。
结果被婆婆当众训斥庸俗。
臊得脸皮子都红了。
凤幼安就站在苏皇后身边,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花音这华美的头冠一眼,掩唇而笑:“皇后娘娘放心,胎儿没有那么脆弱,顶多就是胤王妃的脖子受罪些。”
花音感觉更难堪了。
她眼眶微红,用一阵愤恨的目光,瞪着凤幼安。
一个弃妇,一个被自己从胤王府赶出去的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这个正室!
“凤幼安,若本王妃的孩儿出了什么差错,饶不了你!”
“王妃说笑了,臣女才刚来,碰都没碰你一下,您的孩子若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是胤王府的人没把你照顾好。”
凤幼安表示这锅我不背。
苏皇后入了主殿。
花音被丫鬟夏莲扶着,在后头跟着,因为刚才惹得皇后不快,她也不敢靠得太近。
凤幼安与花音并排而行,缀在后头。
花音恶狠狠地瞪着她,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派你来,是让你给本王妃看诊、养胎的,你最好守点规矩,休要放肆!”
凤幼安笑了,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王妃出身江湖草莽,行事果然庸俗不堪。皇后娘娘背后的苏家可是书香门第,出过两个宰相,三个状元,从小受到诗书礼易熏陶,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像你头上这种金闪闪的阿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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