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讹”上颜查散,说来也是一种缘分,要搁其他人,多半是要起争端的,哪里会三次了还这般心平气和地称兄道弟。
白玉堂如此听罢,心中不免赞叹颜查散的高义,嘴上却道:“兄弟之间总该有来有往才是,还请仁兄莫要拒绝小弟。”
颜查散却误以为是昨日雨墨的态度让金贤弟生了反感,又怕再劝贤弟心里头更难受,便一口应了下来。至于之后花不花,那就是两回事了。
白玉堂:……颜兄这态度,好像家中大哥搪塞他的模样啊。
说了一通,心中反倒愈发憋闷,在同颜家主仆告辞后,心里头越想越憋闷的白玉堂转头又上了太和楼。
昨日秋风骤雨,今日却忽然放晴,清晨的阳光格外舒适,黎望难得没有赖床,让南星去镇上买了些当地的早点,刚摆上桌呢,就有位客人跃窗而来。
“哟,这不是白五爷嘛,这好好的门不走,怎么屡屡走这窗子啊?”黎望夹着个春饼,一口竟是炒米馅的,居然也挺好吃,就是有些干,就着面汤吃刚好。
“一大清早就阴阳怪气,黎知常你不累吗?”白玉堂没好气地开口。
“累?哪有您老装穷来得累啊,怕不是出门又没带银钱?”
黎望随口一猜,却让对面已经自己动筷子的白玉堂猛地一噎,好家伙差点没直接吃进气管里,猛咳了一顿,才道:“银钱这等阿堵物,五爷从不沾手,谁像你啊,分明是书香门第出身,却这般贪图享乐!”
黎望一把伸手欲夺筷:“那你别吃桌上的东西!”
却被白玉堂迅疾躲过,所谓抢来的都是香啊,五爷觉得今儿个这顿早膳真真是不错,一边吃一边悠然道:“真不错,若是你下厨,我还能吃上两碗。”
“两碗?撑不死你!”黎望见一击不中,也不再动手,只道,“怎么,今日不蹭你家颜仁兄的饭,改蹭我这里的了?”
说起这个,白玉堂心头陡然火气:“黎知常,你倒是很会做好人,你觉得五爷是缺那五十两银钱吗?”
黎望挑了挑眉,作出一个请的动作:“不缺吗?那看来今日五爷是来替那颜相公还钱的,钱呢?”
白玉堂:气炸.jpg。
“届时定双倍奉还!”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黎望哪是见好就收的人,闻言便得寸进尺道:“双倍奉还?好生小气哦,你白五爷的名头,难道不该是十倍奉还吗?”
白玉堂心想,也就是五爷这回出来没带大刀,不然就是冒着被白面判官追杀的风险,他也能一刀砍过去,这黎知常这张嘴,简直了。
“十倍?你怎么不去抢呢!你长这张嘴还去京城,怕不是三日一小祸,七日一大祸?”
黎知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那不是正好,我父刚好升迁御史台做言官,说不得我回京后还能给他创造参本素材呢。”
……亲爹参亲儿子吗?黎知常你也是想得出来。
要不是看在姓黎的是个病弱的份上,白玉堂真想提刀跟人干一架,江湖上的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这黎知常手上功夫可不弱。
“你爹到现在都没打死你,也算你命大了。”
“彼此彼此啦,你这般急匆匆上京,想来也是善者不去,连一路打点都没做好,怕是听到那‘御猫’的名头气不过连夜出发的吧。”
所谓猫捉老鼠,陷空岛五鼠的名头冠绝江湖,这冷不丁来个圣上亲封的御猫,以白玉堂的心高气傲,怕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白玉堂只作冷哼一声,看着就是心里头有气。
黎望一见便乐了,说来他与这位白五爷打交道的次数算不得多,心平气和坐下来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他竟不知对方是这般有趣之人。
“你怕不是想上京找那南侠的麻烦吧?我可听说这‘御猫’的头衔是圣上亲封,别到时候还得我去牢里看你。”黎望说完,脸上带着几分戏谑道,“不过若是断头饭,我倒是可以亲自下厨,做鱼也是使得的。”
“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五爷我的威风!到时候瞧好了,若五爷凯旋,你必要为五爷做十顿鱼羹!”
黎望:“……你做梦。”
你们猫鼠的事情,关他屁事,想讹他鱼羹,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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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也证明,这白五爷上京为“五鼠”正名这事儿颇有些多灾多难。当然更准确来讲,是那位好心的颜相公摊上事了。
颜查散与金贤弟在太和楼分别后,因身上有了银钱,故让雨墨去把当掉的衣物赎了回来,因一路上再没遇上金贤弟,所以非常安稳地就到了姑母家所在的祥符县。
雨墨看到县碑的时候,差点儿没高兴得哭出声来。
“相公,咱们终于到了。”
颜查散脸上却不见多少欢喜,原因不外乎他家与姑母家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虽说两家还有婚约,但颜家败落太久,且姑父为人悭吝,多半是不愿履行婚约的。
“走吧,得赶在日落之前上门。”
祥符县靠近京城,不远处便是驿道,商旅往来,整个镇子非常繁荣,柳家在祥符县是大户,颜查散很快就找到了气派不凡的柳家门楣。
雨墨原本满心欢喜,可接下来柳家的做派却让他气得脸都涨红了,主人家不出来待客也就罢了,还让自家相公住荒僻的幽斋,真真是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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